寧修遠現在很痛苦!
那不可名狀之存在,施加於傀儡丹尼爾身上的折磨,通過野獸之心這根風箏線,分毫不差的傳導在他本體身上。
他越掙紮,風箏線勒得越緊,仿佛要將他的靈魂從身體中剝奪而出。
他甚至無法中斷。
不知是因為野獸之心乃是來自饋贈的緣故?
還是那不可名狀存在太過強大?
他隻能咬牙忍耐著。
他有種預感:丹尼爾徹底死亡之時,就是野獸之心徹底中斷之際。
但丹尼爾死得太慢了。
他看起來已經被掏空內臟,宛如死屍。
然而注入他身體的神秘液體,腐爛肉身漚硝靈魂之時,卻也在極大限度的延長肉身活性。
這讓丹尼爾的死亡成了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
寧修遠提醒那名D級人員,前往一樓尋找祭壇,就是為了打破這個過程。
他不知道,那名D級人員經曆了什麼?
他放在一樓的老鼠,看到的依舊是空蕩蕩一片的彆墅。
隻有他的渡鴉,看到那D級人員衝出彆墅時,卻突遭擊殺的一幕。
這極度荒誕而違背常識的詭異場景,不知為何,突然令寧修遠想到了姥姥家的捕魚籠。
——一種隻能進不能出的捕魚籠。
思緒至此,寧修遠突然發現丹尼爾的視界,緩緩蒙上了一層白霧。
要死了嗎?
不!
在白霧籠罩中,丹尼爾突然擺脫了不可名狀存在的束縛,踏入一座白色世界。
這裡,大地是白的,天空是白的。
極目望去,一切都是白的,仿佛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
就在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一朵龐大而嬌豔猩紅的鮮花,突然在丹尼爾眼前綻放。
這是一朵大王花,又名腐屍花。
白色斑點灑在猩紅花瓣上,仿佛剝皮羊羔體表生出的膿瘡潰瘍。
尚未靠近,若有若無的腐臭,好像發酵幾個世紀的屍身,令人作嘔,難以忍受。
但“寧修遠”卻情不自禁的靠近,因為在五片花瓣簇擁的筒狀花蕊中,無數種超凡特性在其中流轉不定著。
這一幕,令寧修遠渾身一震。
他明白了!
這是來自偉大的公平的“豐饒之神、翠綠之形”的神賜。
因為他獻上了豐饒祭品!
寧修遠呼吸逐漸急促起來,他伸出雙手,就要掬一捧超凡特性。
就在這時,一柄利劍突然刺穿他的胸膛,從胸口冒出。
“偉大的豐饒之神,翠綠之形,我才是您最忠誠的仆人,他隻是一個卑賤叛教者,是他把那些外來人帶進來,他不配享有您的恩賜!”
一名年輕人從寧修遠背後走出。
他張開雙臂,對著白茫茫的世界,聲嘶力竭而虔誠的訴說著,怒斥著寧修遠的背叛,表達著自己的忠誠。
“不不不——”
寧修遠看著從手中漏下的超凡特性,渾身顫抖起來。
他發瘋的想要再掬一捧,刺入胸膛的利劍,卻將他的生命儘數吞噬。
他死了。
在那年輕倀鬼的表忠中,轟隆一聲跌落在地死了!
“不——”
遠在數公裡之外,丹尼爾的民宅中,因為風箏線痛苦蜷縮成團的寧修遠,突然憤怒的低吼起來。
“那些超凡特性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任何人都彆想奪走我的東西!”
寧修遠站了起來,來回走動著,宛如焦躁的狂信徒。
驀然,他站住腳步。
從體內生出覆蓋全身的瘟疫抗體,悄然縮回身體,露出黎明神教服飾。
他提起馬燈,推開民宅大門,眼神堅定的向彆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