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大喜,連忙招呼著寧修遠登上馬車。
“啪!”
隨著清脆鞭聲,馬車踩著昏暗暮色,疾馳而去。
當夜色終於將最後一絲光明驅趕,馬車也終於在目的地停了下來。
這是一座聯排彆墅。
珍貴的白熾燈,照亮彆墅前庭。
在管家恭迎下,寧修遠進了彆墅,客廳中,一名滿頭白發老嫗,正戴著老花鏡,在客廳裡搖著嬰兒床。
聽到開門聲,她連忙站了起來。
一臉驚喜迎了過來:“哎呀,您就是阿瑟斯先生吧?太好了,您可要好好給我小孫女瞧瞧!都一周不吃不喝了,可急死我了。”
寧修遠頷首:“我先看看情況吧!”
老嫗連連點頭:“好好好!您快請。”
在她的指引下,寧修遠快步走向嬰兒車。
純木質嬰兒車,精致如小船,高支羊絨編織的繈褓中,正包著一隻粉嘟嘟的小嬰兒。
小嬰兒有一雙湛藍色眼睛,隻是乾瘦得厲害,下巴很尖,以至於有種倒三角感覺。
她一看到寧修遠,便哇哇大哭起來。
“哎呦,我的小孫女,不哭不哭,醫生來看你了,看過就好了,看過就好了。”
老嫗心疼的湊過去,輕輕搖著搖籃,伸手拍著繈褓。
“喵!”
一隻無毛貓湊了過來,在老嫗腳邊蹭來蹭去。
“去去去!”
老嫗一顆心顯然全在嬰兒身上,不耐煩的踢開無毛貓。
“哇哇哇……”
嬰兒哭得更厲害了。
“哎呀,不是說你的,小乖乖,不要怕!”老嫗連忙抱起小嬰兒,表情愈發柔和哄著。
“阿瑟斯先生,你看看這是怎麼回事?都一周了,什麼也不吃,可急死我了。”老嫗看向寧修遠。
‘你喂它貓食,它就吃了。’
寧修遠心中回應,以緩衝內心的驚駭。
隻見老嫗懷中的哪裡是嬰兒?
分明是一隻包裹在繈褓中的無毛貓!
不遠處,被老嫗一腳踢開,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無毛貓,赫然是……一名九個月大的嬰兒。
“很抱歉,這種情況,我也無能為力!”
“什麼?”老嫗愕然:“你不是專治疑難雜症嗎?怎麼會無能為力?”
“很抱歉!”
寧修遠致歉,在管家一臉難看中離開。
‘什麼狗屁醫生,也就是看不起病的賤民才會鼓吹,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尚未離開彆墅,屋裡便傳來怨毒的咒罵聲。
寧修遠沉默不言。
他提著馬燈,腳步飛快趕往教堂。
半刻鐘之後,三名神甫匆匆趕來,敲開老嫗彆墅。
“啊,你們乾什麼?”
“什麼,阿吉是邪祟?”
“我就說我的乖孫女,怎麼不吃不喝,你們快把它帶走!帶走!”
聯排彆墅內,傳來老嫗難以置信的驚呼聲。
沒多久,三名神甫抱著一隻無毛貓走了出來。
“阿瑟斯,你趕緊離開,這裡已經不是你能處理的。”有過一麵之緣的格蘭瑟姆神甫,一臉難看的低聲道。
“這是發生了什麼?”寧修遠問道。
“貓和嬰兒命格發生了替換,這種情況我也僅僅是聽說過,你趕緊離開吧!”格蘭瑟姆沉聲道。
“嗯,你們小心。”寧修遠沒有堅持,點了點頭,提著馬燈離去。
說實話,經曆過範倫汀娜巡視之事,寧修遠已經不敢占卜未來。
但出診之前,他還是占卜了一下凶吉,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過來。
然而他還是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如此詭吊的情況!
命格替換?
這是什麼能力?
寧修遠深深吸了一口氣,剛剛才接受拜倫主教大量神秘學知識灌輸的他,自認為已經了解這個世界的神秘學。
沒想到,轉頭才發現,他依舊在神秘學海洋邊緣徘徊。
不,應該說,拜倫主教灌輸給他的神秘學知識,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偏門知識。
想象也是,如果他是教會高層,必然會考慮到神甫背叛,或者遭到活捉,拷問的情況。
那麼一些重要神秘學知識,自然不會灌輸給他。
“嗯?”
陷入沉思的寧修遠,走著走著,驀然站住腳步。
他提了提水晶馬燈,將其舉到眼前,幽幽燭火,撐不開三尺光明世界,環顧四周,熟悉的街道消失了,黑暗再度降臨。
“咯咯咯……”
怨煞滲人的低噥吠叫,從光明邊緣幽幽傳來,帶著貪婪怨毒惡念。
他……再次踏入了黑暗!
“呼……簡直毫無規律可循。”
寧修遠搖了搖頭……他占卜的凶吉,之所以為吉,不會就是因為我會踏入黑暗吧?
可惜,再也踏足不了銀鑰之門。
寧修遠肆無忌憚的睜開橫紋羊瞳,看著懸於前方的抽象怪離的銀鑰之門,心情愈發複雜。
任誰知道那銀鑰之門之後坐在一尊外神化身,心情恐怕都無法平靜下來。
等等!
寧修遠心中一顫,他猛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占卜未來,之所以會驚動無以名狀之存在,不會就是因為烏姆爾饋贈的銜尾蛇知識吧?
占卜大師以鮮為人知的神秘學知識為橋梁。
這裡麵的“鮮為人知”,看起來更像是占卜大師縮小撬動竊取目標的條件。
他正是因為銜尾蛇途徑知識的罕見,才溝通上那些強大而無以名狀之存在,最終才驚醒其中一位。
“呼……不同的超凡特性在不同人手中,總會表現出細微差彆,比如火焰之子,比如瘟疫門徒。或許占卜大師,也正因為掌握的鮮為人知的神秘學知識不同,才會表現出不同深度的力量。”
“如果占卜大師十分危險,拜倫主教當時應該不會讓我占卜,當然,這也與他不知道我已經提前融合了二分之一有關,不管怎麼說,謹慎使用總沒錯。”
寧修遠深深吸了一口氣,摒棄腦中胡思亂想,提著馬燈,向黑暗深處走去。
一顆心也漸漸懸了起來。
雖然已經做足了準備,但一想到即將麵對全球收容失控的世界,他依舊不可避免的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