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心態上,已經發生三百六十度的變化。
以前的阿瑟斯,在基金會眼中,隻是一個人形異常。
現在的阿瑟斯,在基金會眼中,代表的重量和意義,已經不是一言半語可以總結的。
為此,基金會不惜破例。
不!
準確的說,這其實就是一次“非常規收容”,用收容物對抗收容物。
“阿瑟斯先生,您在支配憎惡血肉之後,會麵的那位是克蘇魯嗎?”紀紫君直奔主題,問起了基金會最關心的問題。
“算是吧!”
“算是?這是什麼意思?”
“準確的說,祂是克拉辛,克蘇魯本我意誌的化身。”
“這……有區彆嗎?”紀紫君一臉茫然。
“化身是本體的延伸,但化身絕非本體。”寧修遠沉聲道,這句回答,其實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他之所以知道,乃是因為這段神秘學知識,正是拜倫助他融合占卜大師,饋贈給他的內容之一。
——不重要,但也難以理解。
紀紫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麼說,克蘇魯還在沉睡?”
“是的。”
“祂會蘇醒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
“如果祂蘇醒了,祂會毀滅地球嗎?”
“你多慮了。”寧修遠微微一笑。
“是嗎?”紀紫君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既然他說多慮了,那就說明一定沒問題。
不想,阿瑟斯下一句話,令她表情瞬間凝固。
“地球隻會先祂蘇醒之前毀滅。”
“啊?”紀紫君懵了。
寧修遠不言,下意識抬頭仰望星空,心中生出一絲疑惑。
這個世界被無根之魂稱之為“造物所未知之處”,從這裡未曾發現神國超凡者痕跡來看,這句話多半是對的。
而格赫羅斯赫然有著“造物者”位格。
這豈不是說,格赫羅斯也不知道這個地方?
這是克蘇魯陷入沉睡,至今未醒的根本原因?
要知道,克拉辛作為克蘇魯之聲,本身也擁有舊日位格,漫長歲月足以令祂影響並支配無數人。
寧修遠還就不信,這麼多人,一個人都溝通不上格赫羅斯?
還是說,猶格化身烏姆爾饋贈給他的“銜尾蛇路徑”知識十分罕見,隻有極少數、甚至隻有猶格以及格赫羅斯才知道,這才讓他借助占卜大師特性,溝通上格赫羅斯?
寧修遠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驚疑不定。
可惜,格赫羅斯終究不是一般外神,不到舊日位格,打死他也不會嘗試溝通實驗。
“這是預言嗎?”
紀紫君半晌,艱難問了一句。
“不,隻是一種推演。”
說完,寧修遠恍然發現,他說話方式,一如他當初穿越銀鑰之門,麵對烏姆爾的對話。
不是他神棍,實在是有些事太複雜,一時半會根本解釋不清楚。
對方聽不懂,隻能說,位格不夠,強行解釋也沒有任何意義。
不如糊糊塗塗。
紀紫君看著阿瑟斯雙眸望天,不願多言模樣,識趣不再追問。
她終於提起正事。
“阿瑟斯先生,關於報酬問題,基金會恐怕很難給出令您滿意的東西。”
不等寧修遠心中慍怒,紀紫君連忙解釋道:
“我們之於您,如同原始人之於現代人,也許我們奉上最珍貴的瓷器,還不如隨手撿來的鑽石。”
“所以我們覺得,不如您提出要求,我們儘量為您尋找匹配之物。”
嘖嘖,小嘴真甜……寧修遠心中感歎,思緒一轉,正要開口,眼下這一幕忽然令他感到有些熟悉。
等等!
這不是荊棘玫瑰魔法協會讓他選擇主修魔法之時的情景?
基金會讓我提出要求?這是什麼意思?
莫不是想通過我提出的要求,摸索我的力量短板,縮小收容我的收容預案?
思緒紛雜間,寧修遠吐了一口氣道:
“回家是我最大的願望,你們有指引方向之物嗎?”
——不管基金會是不是暗藏禍心,一朝被蛇咬的寧修遠,寧願放棄這次機會。
“回家?”
紀紫君懵了,眼神微顫。
她側首看向旁邊這位神秘存在,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場景。
最初出現時,恍如凡人的興奮激動;
站在豐饒之神漫天觸手下,召喚白色蠕蟲的驚世駭俗;
麵對萬能咖啡機時,膽大妄為的輸入自己鮮血;
還有近日輕描淡寫便支配憎惡血肉,會麵克蘇魯的駭人場景。
無數細節,無一不再表現祂的強大、神秘、不可收容。
然而就是這樣的存在,卻始終眷戀著家鄉,這究竟是一種執念?還是一種駐存的人性?
“您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詢問一下。”
紀紫君搖了搖手機,離開座椅。
自從上次阿瑟斯警告之後,基金會很老實的再也沒有安裝監控設備。
哪怕是此時大街上,基金會也沒有借助公共攝像頭監視。
麵對阿瑟斯這種存在,基金會不敢冒險。
沒多久,紀紫君走了回來。
“阿瑟斯先生,我們有一件收容物,也許符合您的要求。在地球上,它無法為您指引回家方向,但在其他地方,或許它可以做到。”
“哦?”寧修遠露出好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