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這樣,倒也不至於把侍從們嚇得不成樣子,更可怕的事情在後麵。
這處院子是風雅之地。
既然風雅,便少不了花草樹木與假山流水,花草蔥鬱,流水潺潺,才能讓人耳目一新,見之忘俗。
可現在,那些原本翠綠成蔭的花草樹木全部枯死,小溪裡養著的魚蝦鱉鬼全部肚皮朝天,在水裡漂浮著。
很不對勁。
彆說這個時代的人看著嚇人,連陶以墨看了都覺得毛骨悚然——該死的,這是誰在往她院子裡投毒?!
幸虧她身邊養著一位武功高強的侍女,要不然這些毒便不是下在她的院子裡,而是她的飯菜裡。
陶以墨眼皮一跳,險些罵出聲。
她就知道那些衙役們不靠譜,還是走漏了潘成濟的黨羽,讓他們逮著機會來給她投毒。
——這種場景哪是惡鬼索命?分明是活人在裝神弄鬼。
陶以墨當下便道,“速去報官,這絕對不是潘成濟的鬼魂在作祟。”
湯卓來得很快。
同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陶以墨遭了報複,衙役們也逃不掉。
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衙役們來得比湯卓還快,不等湯卓來吩咐,便連忙去花草樹木與溪水裡麵去驗毒。
然後結果讓他們大失所望。
“縣丞,陶東家,這裡麵沒毒。”
衙役們奇怪地看著周圍的花草,遲疑向陶以墨道,“不僅沒毒,這裡甚至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隻有你們院子裡的人的腳印。”
此話一出,周圍人皆打了個哆嗦。
不是潘成濟的黨羽在報複,更沒有人來下毒的痕跡,那就是......潘成濟的巫蠱之術?!
最先發現花草枯敗的侍從臉色頓時蒼白如紙,“果、果然是潘成濟的詛咒。”
“潘成濟的祖父是術士,他怎麼可能沒跟著他祖父學術法?”
膽小的侍女幾乎快要哭出來,“這下好了,他真的在臨死之前下了巫蠱術,我們、我們都要被他害死了。”
湯卓心頭一凜。
冤有頭,債有主。
是他下令誅殺潘成濟的,如今陶以墨這裡出了事,那麼他的報應還遠嗎?
寒意自湯卓腳底升起,頃刻間竄上他的頭頂,讓這位立誌除暴安民的縣丞變了臉色。
“......”
怪不得這位縣丞隻能是縣丞。
陶以墨心裡歎了口氣,替湯卓打圓場,“彆怕,此事未必是潘成濟的詛咒,也有可能是其他緣故。”
“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們不可自亂陣腳。”
湯卓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慌亂有多不合時宜。
雖說害怕惡鬼索命是人之常情,但作為一縣之丞,越是在這種時刻,便越要保持冷靜。
畢竟如今的陽武縣沒有縣令,他便是總督陽武民生與經濟的一把手,他若是慌了神,下麵的人豈不是更加慌亂?
湯卓深吸一口氣,壓了壓心裡對鬼神的畏懼之意,順著陶以墨的話接道,“不錯,此事必然有蹊蹺。”
“潘成濟手底下能人眾多,未必不是他的黨羽手段過人,我們暫時沒有探查出來的緣故。”
“既如此,那咱們便先彆打草驚蛇,隻細細排查著,待事情查清之後,再向外麵公布原因?”
陶以墨把話題往潘成濟的黨羽在導軌的方向引。
湯卓點點頭,“就依陶東家所言。”
陶以墨與湯卓一唱一和,把事情定性為潘成濟的黨羽在報複。
侍女衙役們半信半疑。
陶以墨不指望他們能全信,畢竟在這個時代,信奉鬼神的人還是大多數。
但問題不大,隻要能查出來誰在渾水摸魚,侍女與衙役們心裡的疑慮便不攻自破。
術有專攻,做生意她在行,查案探案她卻不太行。
再瞧瞧查了半天也查不出來個所以然的衙役們,她懸著的心徹底死了——指望衙役們能查出來幕後凶手,還不如指望自己能逢凶化吉,破除潘成濟的詛咒來得容易。
“縣丞,我認識的人裡有一位能人,他對這些事情頗有研究,不如我替縣丞走一趟,請這位能人來看看?”
思來想去,陶以墨委婉對湯卓道。
“你說的這位能人,是不是城東張老媼的小兒子,是霍家三郎霍茂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