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後逼死蒙氏兄弟和秦皇室之後,趙高又將手伸向了前朝。通過排擠陷害前朝官員,來安插自己的親信,他兄弟趙成當了中車府令,女婿閻樂成了鹹陽令,朝中的要職也遍布趙高的黨羽。右丞相馮去疾和將軍馮劫為免遭羞辱,選擇了自儘。】
馮去疾和馮劫:“……”就知道。
接連不斷的衝擊下來,秦眾人已經麻了。
李信扒拉了一下朝中的要職,提出這樣一個問題:“這有的職位是可以自由進出宮廷的,全換成趙高的人,這二世不怕哪天趙高一個不高興給他也殺了嗎?”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趙高哪天要他的命,這皇帝都找不到人求救。
“他哪裡能有這腦子?”嬴政看見胡亥就心煩,索性令人將他拖了下去。
也不知道當時生他的時候出哪門子意外了,這東西一點腦子都沒有遺傳到。
李信輕咳一聲,閉了嘴。
嬴政的這個問題,也是很多人所困惑的。
“你說秦始皇英明一世,怎麼生出胡亥這等蠢貨?”劉邦摸著下巴思考。
他還記得當年見秦始皇的那一麵,旌旗遮天蔽日,騎著高頭大馬的將軍隨侍兩側,太仆親自駕車,黑甲衛井然有序地守在周圍,遠望如一片黑雲。
君如北辰,為眾星所共。
那場景劉邦至今想起,心臟還是會忍不住劇烈跳動。
大丈夫當如是也!
“這,胡亥畢竟是幼子,就是腦子再多,到他那裡,也不夠分了吧。”韓信道。
“那阿盈怎的不隨乃公?”不隨他就算了,呂雉可就兩個孩子,怎麼也沒遺傳到?大凡劉盈有呂雉一半兒聰明,劉邦都不需要如此苦惱了。
他又問一個送命題。
這下韓信也不吭聲了。
【鹹陽的人殺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地方了。】
剛開始新一天打工人日常的地方官們呆住了——
怎,怎麼還有我們的事?
不是,你倆就不能擱鹹陽好好待著嗎?
【秦二世胡亥繼位的第二年,他也效法自己的父親秦始皇,巡遊天下,南到會稽,北到碣石,最後從遼東返回鹹陽。】
什麼臟東西模仿朕?嬴政蹙起眉。
感覺巡遊這兩個字都臟了。
【在巡遊途中,趙高建議胡亥把不聽話的人全殺了,來樹立自己的威信】
【唉,大秦的人真多啊,怎麼殺都殺不完——趙高或許是這麼想的。】
“我沒……唔!”
公子高眼疾手快地把一塊絹布塞到他嘴裡,惡狠狠道:“事實就擺在麵前還敢狡辯!你現在最好是一句話都不要說,否則誰都不能保證能克製到最後再處置你!”
趙高還嗚嗚著想叫喚些什麼,在對上四周來自各個官員凶惡的目光後,瞬間消了音。
【中央、地方的官都殺得差不多了,右丞相也已經自殺,那麼接下來,還剩下誰呢?】
李斯:“……到我了?”
“謔。”嬴政輕嗤一聲。
李斯小心翼翼地去瞅他的臉色。
嬴政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怒色,不過輕飄飄地覷他一眼,就把視線移開了。
【趙高故技重施,設計讓胡亥對李斯產生不滿,在胡亥麵前誣陷李斯:一是李斯對胡亥心生怨懟,想分立為王。二是李斯長子李由鎮壓陳勝之亂不夠積極,李斯還曾有與陳勝勾結的嫌疑。三是李斯不滿足於丞相之位,有異心。】
“等等,陳勝之亂?”嬴政精準地捕捉到關鍵詞。
【指的就是秦末的陳勝吳廣起義,後麵講農民起義的時候會提到。】
嬴政深吸了一口氣。
他現在有點能共情姬發當時的感受了。
這堆破事兒,講不完,根本講不完!真不知道後麵還有多少“驚喜”是他不知道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在這之前誰能想到,平日低頭耕作的農民,也能爆發出如此大的力量,”李世民輕歎,“黔首所求所不過存活爾,陳勝吳廣能一呼百應,足見二世之暴虐,已遠超百姓所能承受的範圍,你們要引以為戒。”他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李承乾和李泰說的。
兩個半大少年點頭應是:“兒臣明白。”
秦末之亂象,讓李世民聯想到了隋末時。
秦時尚有六國貴族虎視眈眈,秦始皇活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秦始皇一死,他們便按捺不住了。而楊廣,他接手的可是他父親一手打造的盛世。楊堅當政時,每日兢兢業業治理國家,勤勉不輟,在生活上更是樸素到了極致,為後人留下了一個充盈的國庫。
結果到楊廣上位,一改他父親和他本人在他父母麵前裝出來的節儉作風,開始肆意揮霍,在各地大規模地修建離宮彆館,遊江都時,更是要求所經州縣五百裡內要進獻食物。他爹一輩子花的銀錢恐怕還沒他登基幾年多。
楊堅若是知道他勤儉節約了一輩子省出來的錢竟是給兒子撒的,不知會不會氣得活過來。
漢武位麵。
“不知秦始皇現在怎麼樣了,剛周武王看上去快昏倒了。”劉徹無聊極了。
秦朝那堆事兒後麵人都知道了,沒什麼新奇的,嬴棠又不給他們看秦始皇位麵的情況。
“那畢竟是他們家的事情,”衛青提醒道,“雖然過去三千年了,但他好歹還姓嬴,說曆史是說曆史,讓人拿他家的事情當樂子,他恐怕是不願意的。”
“周武王所處的時間段,離他崩逝也就一兩年,而聽方才秦人對話,這時候秦始皇統一天下沒有多久,始皇陛下身子應該還算硬朗。”霍去病緊跟著他舅父的話。
總而言之,就一句,
醒醒,秦始皇的笑話咱是看不見的!
“好罷,”劉徹攤攤手,“那就隻好等這段過去了。”
【胡亥聽了趙高的話,想抓李斯,但又沒有真憑實據,就先派人監視李斯。李斯想先下手為強告發趙高的劣跡,但無奈胡亥對趙高付出了全部的信任,他的自救無疑失敗了。後麵趙高成功羅織了李斯的“罪證”,胡亥便把他交給趙高審理。趙高對李斯嚴刑逼供,李斯無法忍受酷刑折磨,隻得認罪。】
【最後,李斯被具五刑,夷三族。朝堂自此成為趙高的天下。】
王綰當機立斷:“快快給李廷尉奉藥,彆叫他暈過去了。”
李斯:“……”好你個老家夥可算給你逮著機會了,剛沒提到你的死法是不是?
嬴政聽到最後一句話還有些驚訝——
他單知道李斯下場不會好,可也沒想到,這麼慘。就是不知道那個李斯死前,有沒有過片刻,想起趙高曾經在他麵前卑躬屈膝、諂媚討好的樣子。
“李斯。”
李斯顧不上心梗,俯身便拜:“陛下。”
“看來你也是上了年紀了,竟被一個趙高反噬——他當年是借著你的力量才得以矯詔成功,扶胡亥上位,到最後你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嬴政說到這裡,就差“嗬嗬”了。
倘若李斯將趙高按得死死的,嬴政倒也能寬心一二。
可惜啊,一開始就是錯的。
胡亥一心信賴趙高,連自己的安全都可以不注意,李斯那些心計麵對此等蠢貨,無異於對牛彈琴。
“是,”李斯咬咬牙,“是臣愚蠢。”
嬴政沒再看他,隻是兀自閉上雙目——
大秦,完了。
這是所有秦君主的共同想法。
有些事情是有預兆的,就譬如大廈傾頹這件事。
它的根基斷了,還有無數外力蟄伏在暗處找機會摧毀它,你能指望它不倒嗎?
文臣武將,宗室貴族……都被屠戮殆儘,還有誰能為大秦效忠?
後麵又有那個所謂的“農民起義”。要知道,黔首們的要求並不高,隻要能勉強活下去,是絕不會冒著被夷三族的風險去造反的,而那時候的大秦,居然到了農民都要站出來反抗的地步,可見秦二世對民力的壓迫之深。
到這地步,秦若是還能延續下去,才真的是天降神跡。
“我王……”範雎見嬴稷自剛才起,就一直不說話,不免有些惴惴。
“無事。”嬴稷用手撐著腦袋,半闔著目養神。
“六國之君此時恐怕要幸災樂禍了。”
“幸災樂禍?”嬴稷一哂,“笑唄,他們也隻有這點出息了。”
他們大秦好歹是一統了,而這些家夥,現在被按得爬不起來,日後也隻能給大秦當孫子。
“寡人更關心……那位滅六國的秦王,是寡人的哪一代兒孫。”
“既然天幕可以讓不同朝代的帝王聯係上,您同那位陛下自然也可以,待此事了結,您直接去問他便是。”
“不錯,”嬴稷微微頷首,“真想親眼看到大秦統一的情景啊。”可惜,這個願望注定無法達成。
【然而,趙高並沒有對胡亥這位“聽話”的君主心懷感念。他為了實現自己的專權,便同胡亥說了這樣一段話,意思是陛下年輕,經驗不足,為了避免在群臣麵前暴露自己的弱點,不如讓他們當中間人代為傳話,有他們這些“棟梁之材”來輔佐,那國家會治理得更好。】
“咳咳咳——”雖然早就知道這段曆史,但聽到“棟梁之材”四個字,李世民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水嗆了一下。長孫皇後連忙給他拍背:“二郎,小心些。”
李世民好容易緩過來,指著天幕,不可置信道:“他居然敢說他是棟梁之材?”真不要臉哦!
李世民有著“天下英雄儘入彀中”的願望,就指著科舉製能為他多多網羅人才。
可若是所謂的“棟梁之材”都是趙高這種——
朕知道你想來,但你先彆來。
李隆基才飲下楊玉環送到唇邊的一杯葡萄美酒,一聽這話笑了:“趙高在始皇帝那裡確實是個人才,但在胡亥那裡嘛……嗬嗬。”
李林甫道:“這人才,也得看用的人,始皇帝足以壓下趙高的野心,讓其安安分分為秦辦事,而到秦二世時,這種‘才’,倒成了催命符了。”
李隆基饒有興致地問:“那依你看來,這趙高,到了朕手底下,是什麼?”
李林甫指向一旁的侍者:“奉茶奴也。”
“哦?”
“始皇時期,尚未行科舉,六國之士亦不肯全心效忠於秦,秦始皇無人可用,才願意用趙高這等心術不正之輩,若他能如陛下這般,天下有才之士都來相投,秦也能‘野無遺賢’,又豈有趙高的容身之地?自然隻能做一個奉茶奴了。”
“哈哈哈哈哈哈——”李隆基被逗得大悅,“說的不錯,賞!”
那邊的嬴政並不知道自己被“碰瓷”了,他還在關注胡亥是怎麼作死的。
【在一次朝會上,趙高弄來一隻鹿作為禮物獻給胡亥,對胡亥說這是一匹好馬。胡亥聽後就笑了:“這不是鹿嗎?”趙高仍說是馬,胡亥便問其他大臣。有人懼怕趙高,附和著說是馬。有的人堅持說是鹿,有的裝聾作啞。事後,趙高把說是鹿的人找借口殺死——這就是成語“指鹿為馬”的由來。】②
“嘶——”秦大殿上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胡亥和趙高當真是一個神奇的組合,當你以為他們做的事情已經夠驚世駭俗時,他們會不斷用實際行動告訴你——這才哪兒到哪兒?
扶蘇見嬴政又開始閉上眼揉眉心,低聲問:“父皇,您頭疼嗎?”
“不,朕眼睛疼。”
不止,耳朵也疼。
扶蘇:“……”
他還算是淡定的,其他幾位公子公主就完全不同了,一聽嬴政說眼睛疼,立馬圍攏過去。
“父皇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