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虎視蒼生群,漢武餘烈尚氛氳③(1 / 2)

眼看著嬴棠都快把自己的祖籍扒出來了,劉向覺得還是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一下的:“這是用來教授人道理的寓言故事,當然要改一改,不跌宕起伏一點,不把秦王寫得秦王凶悍一點,怎麼顯出策士遊說水平的高超?何況蘄年宮之變起因經過結果彆的史書裡記載的都挺詳略的,大凡讀過的人都不會弄混……你們後人讀史都隻看一家之言的嗎?”

【後世學子們要學的東西很多,他們中學時曆史隻是他們課業的一部分,幾乎是課本裡講什麼他們學什麼,上了大學,大家就要專心致誌學自己專業的東西,為以後工作做準備,您說的這些……不是特彆愛好或者以此為專業的人,大抵是不會主動去了解的。】

“哦?要學哪些東西?”李世民應當是最關心考試的那一批人了,他要好好汲取後世經驗,看看有什麼可以抄……不,有什麼可以借鑒的,來把科舉製做大做強,爭取早日實現“天下英雄儘入彀中”的理想。

【那可就多了,文學、算數、外語、地理、曆史、政治……】

“除了文學,這其他就相當於君子六藝嗎?”劉向問。君子六藝中有禮、樂、書、數、射、禦,從某種道理上來講,確實是和後世科目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一樣的,”嬴棠沒上過學,具體怎麼個不一樣他說不上來,但就是覺得差彆很大,“我覺得他們學的要難一點。”文科類還好,理科類那就是災難,可憐後世學子,小小年紀為著這東西揪禿了自己一堆頭發。

“可若他們連史學都一知半解,日後怎麼做官治國呢?”

“誰說學習就一定要做官了?”嬴棠嗓音微微拔高,“後世小孩,人人都要讀書,若都是為了做官,又哪裡有那麼多官職可以給他們做呢?”

“每個孩子都要上學?!”這句話就像一勺熱油,點燃了諸天萬朝人心中的火焰。

有人欣喜若狂,仿若看見了黎明的曙光;有人不可置信,遭受到的衝擊不亞於看見泰山崩於前;還有人心生警惕,生怕嬴棠繼續說下去,把這股人人都能讀書之風吹到他們的時代,動搖他們的利益。

“這,這……不可能吧,讀書不是那些有錢人才能的……紙筆束脩都不要錢嗎?”

“爹爹,我也想去後世,我也想讀書……”小兒揪住父親的衣角。

“乖……乖,那些書太貴了,咱家供不起……”老父摟緊孩子,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因為生產力上來了啊,人人能吃飽,不必再為生計發愁,生活好了,教育自然也要提上來。你們說的紙張什麼的,在後世都很便宜,束脩……國家有義務教育,從孩子七歲左右開始,持續九年,期間學費國家會免除全部或者大部分。】

“後世有多少人?”比起父親和孫子的活躍,劉恒可以說是非常安靜了,他不喜歡在諸天萬超麵前露臉,所以把自己這裡的音視頻關了。但“人人能吃飽”這句話精準地搔到了他的癢處,他沒法兒再一聲不吭,便開了音頻。

【單咱們國家的話……有個十幾萬萬吧,我也很久沒關注了。】

“十幾萬萬?!”這是個什麼概念?

“這麼多人,都能吃飽?”

【然也,不要懷疑,真的。】

“那後世,到底有多富,才能供應這麼多人的口糧啊……你方才說到生產力,莫不是,後世研究出了什麼特殊方法,把‘生產力’提了上去?”

“不愧是漢文帝!”嬴棠讚歎道,“在有識之士的不懈努力下,後世早有了畝產千斤的種子。”

“畝產多少?!”劉恒的聲音變了調,“多少斤?”

“千斤……現在估計不止了。”嬴棠上次下界也是幾百年前了,和後世人比起來,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土狗”了。

這下其他皇帝們也坐不住了,也不管自己的聲音會不會和彆人的摻在一起,打開音頻就是一頓問。

“誰,誰這樣厲害,莫不是你們神族下凡了?”

聲音太雜太多,嬴棠聽得暈頭轉向,根本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隻精準捕捉到了“是誰”這個問題。

“不是神族,”嬴棠先是低聲喃喃了一句,緊接著,他拿起身邊的擴音器,大聲道,“不是神,是人,是人!”

“人能有如此力量?!”

“有!”嬴棠擲地有聲地給出答案。

“他們的偉大,是神明都要仰視的。”

澤被萬世之功,神明豈可與之相提並論?

“神明仰視人?”有人在下麵嘀咕,“那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劉恒淡淡道,“大家祈神不正是為了能風調雨順,年年豐收麼?使那人當真能改出畝產千斤的良種、讓百姓免受饑餒,那他於百姓而言,與賜福的神明又有何異?神又不曾拯救那些瀕死的人,人卻做到了,那麼,說神明都需要仰視那人,有問題麼?”

“陛下說的是,臣汗顏。”那人趕忙拜下請罪。

“那畝產千斤的良種,是如何來的?你之前填問卷的時候送了我們東西,是不是也能把種子,給我們一部分?”劉恒沒再理會那人,緊追著良種的話題不放。

劉恒的話說到所有有誌帝王的心坎兒裡去了。

“若能得此良種,或者,將這改造方法分享一二……不管你提出什麼要求,寡人一定儘量做到。”說這話的,是姬發。

說來姬周也是一個奇特的部落,彆看他們整天和西戎殷商打生打死,把自己整的血淋淋的,實則有祖傳的種地愛好。他們的祖先後稷就曾任夏朝的農官,自公亶父帶著族人遷徙到岐邑後,姬周幾代首領都將農業視作族群立身之本,姬昌還時常親自下地勞動。姬發本人極喜歡拿農事來比喻政治,可以說是“左手斧鉞右手耒耜”的經典範例了。

“話說這麼大也不怕閃了舌頭,自己活不長了,就來帶累我們。”李漼直翻白眼,語氣頗為不屑。

“武王是史書認定的聖人君主,會關心這種問題也不奇怪。”王宗實道。

“還聖人呢,造反戶罷了,和外頭那些賊子有什麼區彆?”

可是陛下,您也不算正兒八經繼位的啊!王宗實腹誹。

當年宣宗皇帝其實更青睞的是夔王李滋,但因為李漼年長,所以宣宗遲遲不能下詔立太子,直到病逝,太子人選都未定。

王歸長、馬公儒等人當時欲立的是李滋,李漼能上位,是靠著王宗實等人的扶持。

但李漼顯然不會覺得自己這皇位來路不明,他隻會找彆人的問題。就比如他這樣罵姬發,就不光是為了剛才姬發說的話,而是為了現在的局勢。

李漼為人驕奢淫逸,殘暴不仁,隻顧自己玩樂。當年為了少管朝中事,他故意任命重病在身的白敏中為相,白敏中多次請辭都被他駁回。且李漼這人,不但於佛法、辦席兩道頗有心得,識人之能也是上佳,白敏中死後,他所任命的宰相,不是庸碌無為之輩,就是屍位素餐、可以和李漼本人並稱“臥龍鳳雛”的人。

古語雲: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帝和宰相都是那德行,就更不能指望下頭的官員乾什麼好事兒了。幾重高壓下來,百姓們的日子越來越難過,眼看著是活不下去了。

近些年陸陸續續有起義發生,雖然都被鎮壓了,但也叫李漼煩不勝煩,恨透了這些不肯老老實實被他壓榨的人,自然連帶著不喜身為“造反翹楚”的成湯周武。

雖然我把你們壓迫得夠狠,雖然你們活不下去了,但是你造反就是你的錯。

隻能說,不愧是他。

【武王彆急,既然讓你們知道了,後麵當然會有相關的安排。等這一講過去了,我會把這事提上日程的。】

這話給了大部分人一個定心丸。

僅是大部分人。

西晉末年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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