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非常重的指責了。
就在這個時候,早前那個文質彬彬的遊客突然開口道:“我知道了!”
眾人都紛紛轉頭看向這個遊客。
“李老師寫的這個“大阮”莫不是阮籍?”對方說道。
“阮籍?這又是誰?”
“對啊!好像有點印象,可是一時間又想不出來。”
“......”
李歡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遊客裡麵還真有大才。
他點了點頭。
“是了,那就沒錯了,其實我也是根據後一句想到的。沒想到李歡老師涉獵如此之廣。
常言,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唐人房玄齡所著的《晉書?阮籍傳》卻留下了阮籍著名的三哭。
我也是偶然之間看過這本書才知道的,這三哭分彆是阮籍哭母,阮籍哭兵家女,阮籍窮途之哭。
這“欠將一曲慟兵閨”。說的就是阮籍三哭裡麵的第二哭,哭兵家女,說的是當初兵家女孩兒未及出嫁,匆匆而亡,阮籍聽說後,雖不認識女孩父兄,但仍趕赴靈堂哀慟嚎哭。他憐惜的,是這貴重的生命。
這是一種怎樣的錯過與遺憾啊!阮籍之哭,看似率性自然,貌似灑脫,實則另有深意,阮籍癲狂大哭的背後,都是深不見底的痛苦。
兵家之女,與他沒有任何乾係,隻是因為有才色,未嫁而死,阮籍就徑直去奔喪,哭的淚雨滂沱,哭的淋漓儘致,把自己心裡的哀傷哭完以後才回家。阮籍的淚水是為年輕美好生命的流逝而流,人生在世,所有的繁華終將憔悴,所有的美麗終將黯淡,所有的生命終將凋零,阮籍懷著悲天憫人的情懷,為美好生命的失去而悲慟一場。
另一方麵,兵家之女,有才有貌,還沒有遇到慧眼識珠的情郎,便香消玉殞,而阮籍一直才德兼備,卻一直流光空耗,等不到可以報效的明主,而光陰飛逝,韶華飛渡,人生這東西就像春花般短暫,兵家女的夭折,不就是明例嗎?阮籍感同身受,號淘大哭,也許,阮籍在為兵家女痛苦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的才華一生隻能注定在歲月的幽爐裡空焚。
所以,癲狂的背後是惋惜,是落寞!
用在這裡,是對錯過蘇小小這樣的千古奇女子的遺憾感懷,恨不癲狂如大阮,真的太妙了!
而這幽靜嫻美的西湖,少了當初那個乘著油壁車,朗聲吟詩的女子,又何嘗不是一種極致的落寞呢?”
“學到了,臥槽,這些人也太誇張了吧?什麼偏門的典故,信手拈來,能猜的到就出鬼了!”
“可不是出鬼了?蘇小小千年魂兮歸來!”
“什麼都不說了,厲害就完事了!”
“對,就一個字:六!”
“那遊波是什麼情況?自己孤陋寡聞,還說人家用錯典,真是的,沒本事就安靜點,丟人現眼了不是?”
“都說他寫的詩是槍手寫的,現在看來,還真的有可能啊!”
“其實他寫的那些詩也沒多好吧?不明白,怎麼就成大才子了?”
“隻能說人家背後的團隊厲害的,這李歡這麼有才,以前不也被人說是文盲?”
黃占也有些惆悵的感覺,驀然心有所感地道:“蘇小小雖為歡場翹楚,閱人無數,但她最終仍是“不解識驊騮,誤把青驄當寶騎”,為情所困。人世間,最難堪破的,就是一個情之一字。我想,這或許才是讓無數文人墨客們無法繞行的關鍵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