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角向上翹起,修長的指尖穿梭在她柔軟的發絲裡,他很是熟練,畢竟做過千百次。吹完頭發,他的指腹落在她的太陽穴,輕輕幫她按了按。
“好舒服。”柳清舒唇角上揚,笑著對他說,“你還學會了按摩。”
靳恒伸手覆上她的眼:“閉眼。”
其實是柳清舒開始學的,在大學的時候,靳恒就開始創業,壓力大,睡不好,她每天都會給他按摩。
聽人說用羊角梳刮刮頭皮也能改善睡眠,她還買了好幾把,每天都會給他刮一刮。
雖然手法不太好,但他享受其中。
柳清舒聽話閉眼,思緒在神遊,開口問他:“這十年,你過得好嗎?”
靳恒說他二十八了。
柳清舒原本有些不信,可看到靳恒沉穩冷淡的氣場,她不得不信。
靳恒鬆開手,將她的碎發撥到一邊,動作輕緩溫柔,“有好有壞。”
好的居多。
譬如,和她結婚,生下樂樂,給他帶來無限的幸福。
壞的也險些要了他的命。
讓他如墜冰窖痛徹心扉。
“那我們呢?”柳清舒說著就要起身,這都十年後了,那他們呢?
靳恒都說她十八歲,他二十八,那就排除她失憶的可能,那她出去了之後呢?有沒有回來?買到炒米粉和蒸餃了嗎?
“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嗎?”靳恒沒讓她起來,他也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柳清舒覺得不對:“可是——”
“舒舒,這十年沒什麼大不了,我陪你再走一遍。”靳恒打斷她的話,深邃清冽的眸光望著她,裡麵都是柔軟波光。
他的眉宇間都是溫情,尾音噙著愛意。
二十八歲的靳恒變了很多,但這副樣子,卻又是柳清舒最熟悉的。
他
還是他。
柳清舒不禁懷疑,她出去後,是消失了嗎?
這些年,他都是一個人?
柳清舒想著,有些難過,她雙手舉起,靳恒揚起笑意,彎下腰去抱她,在她耳邊道:“無論你是為什麼來到我的身邊,我都帶著失而複得的歡喜,我還是那個我,不會變。”
至於其他的,靳恒認為都不重要。
靳恒的話,讓柳清舒認為,她真的消失了對嗎?
他身邊沒有她。
如此一想,柳清舒自己都覺得很難過,因為她每個星期都會固定給靳恒打電話的,這兩年,她就忘記過一回,那個星期就打了一次,他就從R市趕回來了。
如果她消失了,他一定會很難過。
柳清舒腦子原本就亂糟糟,今天也浪費不少體力,睡前她暈乎乎對靳恒笑著說:“可能是一場夢,要是我醒了,我就告訴你,十年後的你,可有錢了。”
“買了車,買了大房子,我們有自己的家了!”
話語間,還有點得意洋洋和小竊喜。
靳恒親了她的額頭:“是夢也好,我希望晚點醒來。”
沒一會,柳清舒的呼吸已經均勻。
屋內就開了一個小夜燈,靳恒都怕一個不小心,把這份美好化為泡沫。
靳恒不是第一次看見柳清舒,她剛出車禍消失的半年,他時常會在街上看到和她相似的身影,匆匆趕過去,最後都是空歡喜一場。
他也會常常夢見她,可能是最後那一年吵得太凶,他的夢裡都是兩人的針鋒相對和她的指責,還有兒子嚎啕大哭的場麵。
一想到此,靳恒的偏頭痛就犯了,疼痛難忍。
銀白色的月光傾灑入室內,照射在床上熟睡的人兒身上。
靳恒坐在床沿,伸手拉著柳清舒的手,彎腰貼在自己的臉上,企圖獲得一點能量。他語氣有些哀求,像是在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這十年,我們再走一遍,好不好?”
對於柳清舒來說,這十年,她可能過得一點都不好。
高考畢業後,靳恒帶柳清舒來到了R市,住在老破擁擠的出租屋,在繁華的國際大都市,一個月不到三百的租金,能住怎麼樣的房子?
她依舊儘心儘力,將小房子裝飾
後來
柳清舒成功報考上R大,他又在她學校旁邊租了房子,這一次是民房,環境好了點,但依舊擁擠,每次都要穿過臟亂的城中村和一個菜市場。
這一住,就是她的大學四年。
在今天的靳恒看來,他們住的是貧民窟,悲慘得他一點都不想去回憶。他對她一點都不好,甚至創業前幾年,日子很苦,他都沒有時間好好照顧她。
好不容易賺了點錢,兩人結婚生子,柳清舒生樂樂的時候大出血,丟了半條命。
身子虧空好久才養好一些。
以至於後麵發生的事情,靳恒再氣,也隻是氣自己。
或許是他太忙了,或許他對她關心不到位,又或許,他做得不夠好。
這十年,他一定一定表現得很糟糕,所以她才想走得那麼決然,坦然對他沒有了感情,要求離婚。
十八歲的柳清舒的出現,更讓靳恒覺得,這十年,他對她一塌糊塗。
如果有機會,靳恒真的想好好再走一遍。
作者有話要說
睡不著悄咪咪更一章。
明天下午六點見噢。
提前跟你們說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