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音離開朝輝堂,楊媽媽沒有跟上,留了下來,把在顧家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照奴婢看,當時沒娶顧二小姐真是太對了,不說性格急燥,那嘴巴不把門,該說不該說的一股腦全說了,那叫一個刻薄,絲毫不如咱們郡王妃的沉穩端莊!”
老王妃聽罷,與傅雲瑤相視一望,一臉的心有餘悸。
聽楊媽媽這麼一說,那顧錦瑟可真是個攪家精啊,幸好換了,幸好換了。
“咱們府裡的下人不敢說千好萬好,但老王妃當家,首要一點便是嚴令奴才們管住自己的嘴!郡王成親當日棄郡王妃而去,此事是絕不可能傳出去的,短短三日,那顧二小姐便知道了,更是當著滿堂賓客的麵說了出來,一副恨不得郡王妃受辱的模樣……”楊媽媽繼續說。
“郡王妃便懷疑是她身邊的人說漏了嘴,那三個陪嫁奴才,除了打小伺候的如意,其餘兩個的雖說是伺候她,但賣身契還在顧夫人手裡,想來顧二小姐想打聽什麼事,這兩人定是不會隱瞞。於是郡王妃在離開顧家前把惠蘭那丫頭交給顧夫人處置,說這般嘴碎之人,絕不能留在王府!至於那胡媽媽,一來今日郡王妃回門沒帶上她,二來……”
楊媽媽頓了一頓,道“說是殺雞儆猴,若胡媽媽是個聰明人,總該明白日後誰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老王妃聞言,連連點頭,眼中滿是對顧知音的讚賞。
這便是用人之道了,若是一竿子打死,蠻橫鎮壓固然令底下人不敢反抗,聽命行事,但就很難收到真正忠心耿耿的奴才。
所以該壓的時候壓,該給好處的時候得給好處,張馳有度,方能服眾。
“怎麼發落胡媽媽,音音心中已然有數。”老王妃道“她初初掌家,你多替她看著些,彆叫府裡不長眼的給欺了。”
王府裡將近一半都是家生子奴才,一代又一代,在府上的關係盤根錯節,說難聽些,可不比新進門的顧知音資曆老麼,若真有膽大的變著法欺主,顧知音還真不輕易處置呢。
“是,老王妃。”楊媽媽應道。
不過郡王妃是老王妃認可的當家人,就算真有不服氣的,老王妃還能眼睜睜的看著郡王妃被欺?
那不能夠。
瓊華院。
顧知音叫了胡媽媽到跟前,屏退了旁人,隻留了如意在身邊。
關上門,安靜的空氣裡彌漫著一絲絲壓迫感,直叫胡媽媽渾身發毛。
她看了眼坐在上首的顧知音,忍不住開口問“郡王妃叫老奴過來,不知有何吩咐?”
“胡媽媽,我原以為你年長,經曆的多,該是個聰明人。你們才跟著我嫁進王府,腳還沒站穩呢,就迫不急待的吃裡扒外了,母親是你的主子,難道我就不是了嗎?還是你覺得我沒有你的賣身契在手,不能拿你怎麼樣?”
顧知音冷冽的嗓音像是一塊巨石朝胡媽媽壓下。
胡媽媽心頭一懼,忙跪了下去,疑惑又緊張的道“郡王妃息怒,不知奴婢做錯了什麼?”
“不知?”顧知音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沉聲道“今日回門,二妹張口就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新婚當夜郡王妃棄我而去的事情,難道不是你跟惠蘭告訴她的?羞辱我事小,置平陽王府顏麵於何地?”
胡媽媽大呼冤枉“郡王妃明鑒,奴婢從未跟二小姐說過這件事情啊。”
“不是你們,難道還是王府裡的人?”
胡媽媽臉色漲得通紅,她倒是想把罪往王府的人頭上摁,可也得叫人信啊。
她跟惠蘭是夫人安排到郡王妃身邊的,賣身契亦在夫人手裡,怎麼看都是她們倆更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