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不問你爸為什麼拋棄我們?你爸怎麼不給你做飯,哄你睡覺?”曲穎渾圓的美目中飽含悲憤,像一頭瀕死的母豹,“從小到大,我不曾缺過你吃喝,把你養到十八歲已經算仁至義儘,你就是去吸血鬼法庭告我也告不贏。”
“......你是我媽,我不會告你的。”
“這樣最好。你記住了,咱們誰也不欠誰。”
“......”
其實,就在曲穎說出“去法庭告她”這幾個字之前,商闕內心對母親還是有點指望的。
他想,也許轟轟烈烈吵一架,像他不久之前跟夏蝶那樣,把心裡的不痛快吵出來了,把情緒發泄出來了,也許就會好,也許就能重拾理智,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談談心。他們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庭,也許就會慢慢愈合成個完整的圓。
可現在,他沒力氣了,突然一下沒有任何心力再開口說一個字。
曲穎把行李箱重新扶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臥室,拿起餐桌上的移民申請文件,留下一把黃銅鑰匙後徹底消失在出租屋裡。
商闕知道母親去意已決,挽留不過是徒勞。
過了很久很久,他行屍走肉般回到客廳,矗立在餐邊櫃前麵,低頭默不作聲。
“哢嚓!”
“哢嚓!”
“哢嚓!”
水杯、陶瓷碗、玻璃壺......一個接著一個,被一雙大手砸得稀巴爛。
夏蝶被困在廁所裡,因為不斷消耗法力累得渾身大汗。她聽見門外此起彼伏,越來越密集的砸東西的聲音,感到心驚肉跳,就仿佛砸東西的人恨不得把地球砸穿,把這個世界砸爛一樣。
“商闕?是你嗎商闕?你趕緊給我開門,你到底怎麼了?”
夏蝶的喊聲使砸紅了眼睛的商闕清醒幾分。他用血糊糊的手打開廁所門,雙眸中一點光芒也沒有,渾如一潭死水。
蒼天為鑒,一千年了,夏蝶發誓她從來沒在“商闕”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
她正欲開口,商闕先發出暗啞的聲音:“我承認了,我就是你那個十惡不赦,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把身邊所有人價值吸乾的前夫,是個窮鬼倒黴鬼短命鬼喪門星。”
他居然認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媽去哪裡了?夏蝶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隻聽得商闕接著說:
“你不是想殺我嗎?你現在就可以動手。”
“理是這麼個理,但你現在明顯處於精神崩潰狀態,你是不是我前夫的這件事不是你說‘是’就‘是’的,我不會錯殺無辜之人。”
夏蝶說話時儘量斟酌用詞,因為她感覺商闕現在的模樣,可能一點點額外的刺激都經受不起。
“......你這個女人,真的特彆奇怪。”商闕捂住臉,雙肩劇烈抖動起來,分不清是在哭還是在笑,“我說我不是你前夫的時候你不信,我現在承認了,你又不信。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
“你先回答我你母親去哪裡了?十分鐘前不還好好的嗎?而且我還有事情想要問她呢。”
“……她走了,不要我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在我爸拋棄了我之後,我媽也不認我了!我現在無家可歸,不是孤兒勝似孤兒!你聽懂了嗎?!”
商闕自暴自棄地大吼,眼底一片赤紅。
“你現在狀態不好我不跟你計較。你的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