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術教室的角落坐下,腦內的思緒漫無目的地漂遊。
“今天的課題是畫人像!”
講台上的年輕女老師穿得像什麼時尚雜誌,聲音活力滿滿。
“大家找一個搭檔,然後照著對方畫哦。”
啊。
我的手指不由得蜷縮了一下。
又到了我最討厭的環節。
······說到底小組作業到底有什麼意義呢?完全沒有必要吧。
真的不是老師為了減少自己的工作量讓學生彼此折磨嗎。
美術老師殘酷的話語如同摩西分紅海一般,不合群的事實變成了海底的石頭,輕而易舉地裸露了出來。
大家都在一瞬間找到了自己的搭檔,除了我。
幸運的是我們班是偶數,一般總會有個倒黴蛋一臉尷尬地被老師分配到我這裡來。
這種幸運我才不想要啊。
啊,好想快點長大,快點畢業,一個人搬到東京的單身公寓裡麵,淹沒在大城市的喧囂裡麵。
想消失。
想消失想消失想消失想消失想消失想消失想消失想消失······
“影山同學,我們一組可以嗎?”
禮貌的男生聲線在我耳邊響起。
我有些窘迫地抬起頭,從劉海的縫隙裡看過去。
是幸村精市。
我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怎麼會是他。
即使全班其他人找不到搭檔,他也不可能找不到搭檔。
但是幸村同學很溫柔,即使是對我這樣的人,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他大海一般沉靜的眼睛裡分明沒有任何區彆對待的意思,我卻好像是被施舍了一般感到全身都不自在。
這樣纖細敏感的我,連我自己都討厭。
“好的。”
我的聲音小到連我自己都很難聽見,幸村卻隻是溫柔地說了聲“太好了”,就把畫架搬到對麵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抬起畫筆。
周圍的同學吵吵鬨鬨,彼此間開著玩笑,時而觀察對方的特點,我卻完全不敢看幸村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看我。
將精力都集中在白紙與畫筆上,反而能讓我放鬆下來。
我並不擅長畫畫,或者說我沒有任何擅長的東西。
但作為一個看動漫的老二次元,漫畫風格的臉姑且還是會畫的。
哇,搭檔是幸村真是太好了。
我甚至還能自娛自樂地開個玩笑。
我其實隻會畫同一張美女臉,不管搭檔是誰,我畫的最好的隻有這一種臉。
但我的搭檔可是那個傳說中的幸村精市!
我隻需要畫一張美女臉,然後把頭發和眼睛的顏色畫對,就已經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了。
又能摸一節課的魚,不愧是我。
“影山同學,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把頭發稍微撩起來嗎?”
幸村溫和的聲線如是說道。
啊,是在跟我說話。
我的大腦在一瞬間有些停擺。
把頭發撩起來?為什麼要我把頭發撩起來?
頭發是保護我安全的最後一層堡壘,是我的心理防禦底線。
沒有留過厚劉海的人可能不知道,這種劉海彆人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