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野少尉雖然狂妄,但他比誰都惜命,這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想隨第九師團占領上海,為帝國建立萬世功勳。
他可不想才一開戰就死在戰場上,所以他一直縮著個腦袋在指揮;
其他士兵也有樣學樣,被半個排的守軍壓製的抬不起頭,中隊長可還在背後看著呢,所以他隻能冒險探出身子,下達繼續突擊的命令。
還沒等他縮回腦袋,他的眼中瞬間就布滿了恐懼,那個讓他無比忌憚的神槍手又出現了,他甚至都聞到了對方的味道,猶如死神來臨;
他幾乎是眼瞅著那顆高速飛行的子彈擊中自己的眉心,他沒有做出任何徒勞的,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櫻花樹下的母親正在衝他招手……
波多野少尉的身體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但目光中布滿了恐懼;
這一瞬間被第七聯隊的隨軍記者拍下,然後發布在朝日新聞上,標題很煽情——《微笑麵對死亡的勇士》。
“呸,讓你狗日的裝逼!”
嶽千裡狠狠地吐掉一口惡氣之後,繼續搜尋獵殺的目標,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場狩獵。
波多野少尉被射殺後,第二小隊長中村俊雄接過了指揮權,這也是日軍步兵操典明確規定的;
這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戰場上指揮官陣亡後部隊失去指揮的問題,這一點無疑比國府軍做的好。
鬼子的進攻並沒有因為波多野少尉的死亡而停止,反而刺激他們更加瘋狂的向守軍陣地發起衝擊;
小隊長陣亡後,如果其他人退回去是要受到懲罰的,這是他們的恥辱,隻能用鮮血來洗刷,不是敵人的,就是他們自己的。
隨著鬼子攻勢加強,一排的壓力陡增,他們已經傷亡過半,很多輕傷員都在堅持戰鬥,而鬼子大約還剩下40人,也有不少是輕傷員;
東方兩個民族的韌性在這一場小型戰鬥中體現的淋漓儘致,如果按照西方人的標準,這兩支小部隊都已經算是被打殘了,就是撤退或者投降都不會受到譴責。
但這是東方,而且是和族和華夏民族之間的生死較量,那就隻能有一方倒下才會結束。
“殺雞給給!”
“乾他狗娘養的!”
雙方繼續絞殺在一起,傷亡人員在直線上升,嶽千裡已經記不得自己消滅了多少鬼子,他隻是機械地扣動扳機,將一個個鬼子送回地獄。
他的身邊也是躺滿了戰友的遺體,大部分人都在帶傷作戰,隻要鬼子還在進攻,他們就要死戰到底。
“連長,一排都快打光了,讓我帶二排增援上去吧!”
二排長平時跟嶽千裡關係最鐵,見一排打的很苦就向三連長李傑請戰道。
“段玉林,你瞎嚷嚷什麼,就剩下稀稀拉拉二、三十個鬼子,一排完全能頂得住;
現在派兵往上增援,那就是給鬼子的炮兵送人頭,你以為老子不心疼一排的弟兄?”
眼瞅著一排在跟鬼子拚命,而二排、三排在乾看著,作為連長的他心裡也不好受;
李傑畢業於黃埔五期,段玉林是六期生,他們和嶽千裡都是黃埔袍澤,不擔心是假的。
“連長,那也不能一直乾看著,總要給一排留點種子!”
李傑陰沉著臉說道:
“前沿陣地已經被鬼子的炮火摧毀,等打退這次進攻,就讓一排撤下來,你帶二排一個班過去接應。”
段玉林這才興奮地離去,一排剩下的人員不多,散兵線拉開往回撤,還不值得鬼子對他們炮火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