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風來了。
三層樓高的大樹都被吹彎,飛鳥們蜷縮在巢裡,隨著樹枝搖晃墜落,在空中撲棱兩下,還是沒能飛起來,隻一眨眼便不見蹤跡。
灌木和青草緊貼著地麵,野兔鑽進地洞裡,鬆鼠在樹洞中嚇得僵直。
雨幕傾瀉而來,連空氣都被染成白色,稍遠的地方就看不見東西。
神社屋簷下的鈴鐺已經取下來了,放在木箱裡。
小屋的門窗禁閉,室內額外平靜,隻能聽見屋外的風雨呼嘯。
“這個台風也太離譜了點。”五條悟吃了口和果子,“屋頂不會被吹飛吧?”
“如果屋頂沒了,悟也會飛起來吧。”傑說,“能自己飛回來嗎?”
“不能!”五條悟露出害怕的神情,撲到傑懷裡,“可憐的小悟會被吹深不見底的山溝溝裡去,要傑來撈我才行!”
傑無奈地拍拍他的後背,說:“好啦好啦,屋頂很牢固,不會被吹飛的。”
“吱——”一隻沒來得及回家的鬆鼠在窗外飛了過去。
“哇。”——來自被轉移注意力的五條悟。
“看這個架勢,村民們的莊稼恐怕是保不住了。”傑皺眉道。
“那又和你沒關係,你已經保住了他們的性命,他們給你做牛做馬還來不及呢!”五條悟不喜歡對方總將各種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哎你說,等台風過去了,老子去告訴他們你的存在,他們會不會對你感激涕零啊?”
“……彆這樣,悟。”傑歎氣,“我不需要太強烈的感激,隻要還有人供奉我就可以了。
“而且那樣的話,你多半會被當成□□抓起來的。”
“那也要有那個本事抓到老子才行。”五條悟吐舌。
“……吃。”傑給他塞了一個包子。
讓一個人不說話的最好方法,就是用食物堵住他的嘴,這恒河裡。
這場台風來的快,去的也快,大半天之後,風雨就逐漸停下來了。
“哈~欠……”五條悟從小屋裡出來,伸了個懶腰。
一滴水珠從屋簷上落下,剛好落在他頭頂。
“啊,我淋到雨了!”少年又躥回屋裡,“你看我的頭,濕了!”
傑飄高了一點,在他頭頂上查看了郝一凡,最終找出一片拇指大小的水跡。
“……”
那確實需要趕快擦呢,不然就要乾了。
這時,五條悟突然抱住他的腿,再向上一跳——
沒跳動。
“都說了你抱不到的啦。”傑說,“好啦,放開我好嘛,這樣我走不了了。”
“不要,我得了一種不和傑貼貼就會死的病,不可以放開!”
“世界上會有這樣的病嗎?”
“心理疾病啦,心理疾病什麼都有的,軀體化也有的!”
“所以你要一直和我貼貼?那可以不要抱著我的腿嗎?我可以把手分給你。”
“我不!現在變成抱不動傑就會死的病啦!”
……
半大的孩子和山神鬨了很久,最終還是沒能如願以償,生氣地蹲在角落種蘑菇。
“悟,彆生氣啦。”傑站在他身後,“我要去山下看看村子的情況,你去嗎?”
“不去。”
“那……去完村子可以去河邊釣魚,你去嗎?”
“不去。”
“那抓兔子,撿鬆子呢?”
“不去。”
“……”
好吧,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但是傑也沒有很擔心,畢竟這種情況平均七天就要遇到一兩次,平均持續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於是他和對方知會一聲,便下山了。
五條悟:“……”
您完全不回頭再勸勸的嗎?
“哼!”白發少年摔斷用來種蘑菇的木棍,起身追了上去。
雨後的路很泥濘,一不小心就會滑倒,然後摔得一身泥水。
但五條悟的腳步很穩,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他的鞋底離地麵始終保持著一厘米的距離,仿佛整個人都是懸空的。
要是其他咒術師在這裡,肯定會感歎他暴殄天物,無下限不是這樣用的啊喂!
然而這裡隻有一個叛逆的少年,和一個包容了叛逆少年的山神。
感受到少年追來,山神也停下腳步,笑眯眯地朝對方看去。
“虧你還知道等我!”五條悟十分委屈,“你就不知道多勸幾句嘛,我又沒有特彆生氣!”
“因為我知道悟會追上來啊。”傑笑著說。
“……你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