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汲慢悠悠的走到鬱泱泱身邊,此刻的他身著一身黑色短夾克,內襯一件灰色襯衫,底下穿著一條黑色緊身牛仔褲,腳踩著一雙黑色高幫馬丁靴。
即使是這樣的穿著,嚴汲卻也能穿出一種矜貴的感覺,他的頭發有些許淩亂,長發隨意的用皮筋紮起束在腦後,純黑色的眼眸如同深邃無底的黑洞,隻是看一眼就能讓人沉淪其中,他的眼中有一切客觀存在事物的奧秘,這是鬱泱泱在凝視著嚴汲眼睛以後給出的評價。
時至今日,她也不敢在和嚴汲直視第二次,那雙眼睛深邃純粹不含一絲雜質,但正是這份極致的純粹卻讓鬱泱泱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懼,鬱泱泱清楚的明白這是人類源於對未知的恐懼。
嚴汲就像一個空洞,裡麵有無數問題的答案,引得人不斷探索妄圖得到更多問題的答案,可陷得越深才發現他其實也是個噬人的魔鬼,他不會阻止那些想要探究未知的人越陷越深,但也不會再放這些越陷越深的人離開。
從鬱泱泱這幾天與嚴汲接觸的情況來看,她發現嚴汲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他不偏愛任何東西,淡漠的像遊離在這個世界,就好像他不屬於任何地方,來到這裡就像一個意外一樣,但在談判過程中卻又有雷霆般的手段壓的鬱泱泱沒法與他對抗。
那個時候鬱泱泱就給嚴汲打上了一個標簽,那就是這個人絕對不能惹,甚至他身邊的那兩位眼下被困的同伴也不能惹。
因為直覺告訴她邢桉和伊梔對嚴汲來說非常重要,甚至鬱泱泱有種錯覺,如果邢桉和伊梔出了什麼事,那張永遠保持淡漠的臉上可能會有她這輩子都難以想象的震怒,至於後果……她覺得域境傾覆都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嚴汲低頭看向那個瘦的和乾屍一樣的家夥,他明明沒有一絲情緒,可那個和乾屍一樣的家夥卻像見到了魔鬼一樣,明明身上已經沒有多少肉,卻還是在一瞬間把自己彈回了角落裡,隻見他雙手把臉捂起來,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大喊大叫的力氣,隻能像拍蒼蠅一樣嘶啞道:“求你了,鬱泱泱,讓他走,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殺我……”
鬱泱泱看著角落裡已經如同喪家之犬的家夥,沒有什麼情緒起伏,隻是非常平靜的說:“不要隨便命令我,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了,高國幸,你要知道,和你同期添海中學的領導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就連屍體都還掛在添海中學某個地方,一輩子都離不開那個吃人的地方,本來你也是要死的,是我救了你,現在你還覺得被關在這裡是一種折磨了嗎?還是說你想回到那個吃人的地方,那我不介意把你送回去。”
“不……不,我我我……死也不要回去。”高國幸一想到那個吃人的地方就拚命搖頭,可能是添海中學給他的恐懼比嚴汲帶來的還大,他一點一點爬過來跪在鬱泱泱眼前,重重的在地上磕頭,即使磕的頭破血流也不肯停下,“鬱泱泱,你……救救我……我……我不想死,那個地方進去就會死的!他們都不是人!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嗚嗚嗚嗚嗚,你讓我回去還不如現在殺了我,我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還不如死了算了。”
到最後高國幸已經徹底崩潰,掩麵痛哭,雖然於現在的他而言哭泣都成了一種奢望,就算是情緒極度崩潰,可那張近乎骷髏的臉上根本擠不出一滴眼淚,他已經完全喪失了身為人的一些權利,比如哭泣,比如容貌。
長期的心理折磨已經讓高國幸完全喪失了作為人的尊嚴,他的心理防線已然潰不成軍,但是求生的本能卻仍然驅使他即使活的像條狗也要活下去,哪怕已經看上去完全不像正常的人類,也不知道是不是規則的懲罰,讓他一會兒想活一會兒想求死,高國幸變成現在這樣也有大部分原因是源自他自己這矛盾的想法。
鬱泱泱空無一物的右手出現一條細長且帶有倒刺的鞭子並將其狠狠的往地上抽了一下,鞭子與地麵碰撞發出“劈啪”的巨響:“哼,喪家之犬,這時候到是想求死了,告訴我,添海中學的裂空黑洞擴張的倒計時還有多久?你們當年到底做了什麼!”
高國幸哆嗦了一下,抬起頭,用那雙滿是恐懼的眼睛看著鬱泱泱:“不……不能說。”
“這個時候了還是不肯說嗎!”鬱泱泱被高國幸這種自作聰明的小把戲給氣笑了,不過她也沒興趣用鞭子抽打一個將死之人,“高國幸,需要本域主提醒你嗎?由於你們這幫吃裡扒外的東西和前任域主搞出來的破東西在添海中學失控後,整個「臨海域境」都受到了影響,添海中學現在完全就像一個被不斷擠壓的黑洞,並且一旦擠壓到某個臨界值整個主神世界都會被炸上天!到時候……你想活也活不了。”
麵對鬱泱泱的恐嚇,原本恐懼的高國幸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抱著自己的身體,眼睛死死盯著某處笑,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就好像某些藥癮犯了的癮君子一樣:“哈哈哈哈哈哈……那就都死吧,大家都死了最好,誰也彆想怪誰……誰讓……你們倒黴呢,哈哈哈哈哈……”
鬱泱泱:“……”此刻她真恨不得抽死這個算得上是罪魁禍首的王八蛋,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就彆怪她來硬的了,隻見鬱泱泱握緊手中的鞭子,鞭子上慢慢凝聚起來淺白色的電光,電光在鞭子的倒刺上劈啪作響,白色的光照亮了鬱泱泱有些陰沉的臉,此刻的鬱泱泱就像老一輩人所說的收人命的無常一般,可怕的嚇人。
正當鬱泱泱打算一鞭子抽下去的時候,跪坐在地上的高國幸卻忽然瞳孔放大,隨後艱難的張大嘴,雙手放在自己的喉嚨上,痛苦的難以呼吸,就好像什麼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般,隨後高國幸整個人像是真的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慢慢的升了起來,停留在了半空中,他的雙腿在空中掙紮卻無濟於事。
而另一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嚴汲慢慢走過來,他純黑色的眼眸此刻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芒,這樣的狀態提醒著鬱泱泱嚴汲此刻正使用著能力。
他甚至連手都沒抬一下就能輕而易舉的讓高國幸難以呼吸,而且讓鬱泱泱沒想到的是這是她看到的嚴汲使用的第三種能力。
第一次,她透過石像眼看到嚴汲使用了單在的能力轉移了他的老化能力,讓單在自食惡果體驗到了他平常折磨人時的痛苦。
第二次她看到嚴汲再次使用能力,隻是這次他使用了他的同伴伊梔“萬物生長”的力量,甚至操控那些植物的能力比伊梔本人還要嫻熟自然,而且從他使用老化能力和植物生長能力之間間隔並不超過10分鐘。
而單在和伊梔兩個人的能力差了十萬八千裡,一個自然係,一個塑能係,天差地彆的兩個E.F類型卻能在同一個人身上使用,再然後就是這一次,毫無預兆毫無前提的再次使用了和前兩者截然不同的能力。
要知道就算是使用共鳴能力的身經百戰的超能力者在共鳴期間上限使用的E.F種類也不能超過五種,而且共鳴成功的前提是共鳴的那位超能力者必須在他身邊,可看嚴汲卻完全超出了這種能力限製,想使用旁人的能力就使用旁人的能力,隨心所欲的完全不像受限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