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天上掉下一隻小鳥(2 / 2)

就在幾個月前,靜岡縣就曾出現過毒、氣襲擊事件,一名囤積了大量農藥的男子被指控策劃了襲擊,不過凶手至今仍然堅稱自己是無辜的。巧合的是,源神教曾試圖在當地發展,卻被拒絕了。

本體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因為報複而發動襲擊,聽起來和那個教派的情況越來越像了。】

上輩子立花雅紀還在國外的時候,也曾聽說本國發生了一件轟動全國的毒、氣襲擊事件。一個被逼上絕路的邪、教對無辜群眾發起了殘忍的屠、殺。其造成的惡劣影響讓民眾在它覆滅之後許多年都不願提起。因此那個教派的名字也逐漸被後人淡忘。

隻是匆匆一瞥的立花雅紀對於相關細節早已遺忘,對名字也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因此他並不敢篤定這就是日後做出投毒事件的罪魁禍首。

而且以當前警方對於這些注冊宗教團體的模糊態度,沒有實質性危害社會的證據,即使報警也八成會被忽視掉。

他如果報警說對方囤積了大量有毒化學品準備用來做毒、氣,即使沒有被認為是擾亂正常工作,對方最多也就會被要求備案和整改管理方法。這對源神教來說隻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小事。

除非擁有相當地位的人出頭要求徹查這件事,否則隻能儘量去找證據證明該教團對於社會存在重大威脅需要處理了。

正當立花和泉苦思冥想自己有沒有認識相關人士可以聯絡時,剛才那位骨骼收藏家的臉跳了出來。

他也管不了時間是否合適了,直接給新加入的聯係人撥通了電話。

有些困倦的女聲響起:“立花小鳥啊……怎麼還不睡覺呐?”

“小鳥是什麼鬼……算了這不是重點。櫻子小姐,能問一下你所認識的公安,有權力直接取締整個源神教嗎?”

九條櫻子瞬間來了精神,“你發現了什麼?”

立花和泉將那位被關律師的情況,以及他對化學品用途的懷疑告訴了她。

“我這邊還沒有任何動靜,你就已經將源神教的底兒都給翻了。還真是小看你了。有實質性的證據嗎?”

立花和泉歎了口氣,解釋道:“公開信息隻能推到這個地步了。畢竟不會有哪個恐怖分子會將自己的邪惡目的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的。不過可以試著讓公安順著對方官網查一下後台登陸的計算機,或許對方的電腦上會有些信息。另外既然已經出現過襲擊,那麼對方勢必有據點在進行研發和生產。這些隻能靠實地調查才能掌握。”

“知道了。我和他說一聲。”

九條櫻子掛斷了電話。沒過多久,一封郵件發了過來。上麵寫著一個名字——在原直江。

立花和泉的手機也近乎同步地響了起來。

電話接通,來人自報家門之後就開始了問話。不得不說,在原警官的思路比立花和泉之前接觸過的人清晰多了。就是那種有些像是審問一樣的態度讓人不喜,不過這一次也就忍了。

“我們調了你的檔案,並沒有生化之類的學術背景。那你是如何判斷出那些化學品可能被用作製備毒、氣的?”

在聯係九條櫻子之前,立花和泉就想到了會被人質疑背景的可能,於是拿出已經準備好的說辭:“前段時間禁止化學武器使用的全球公約才剛剛簽訂,我覺得有趣就去專門查了一下各種化學武器的信息,因此對相關的內容印象還算深刻。再加上對源神教動態的調查,結合千島事務所的訴訟信息,很容易就能將之前的毒、氣襲擊事件和教派行為結合起來。”

立花和泉又補充了一些自己的猜想,似乎終於說服了對方。

在原直江表示接下來的事會由公安處理,叮囑道:“你們明天撤出來後就不要在參與這件事了。”

他隨後停頓了一下,難得柔和了態度說道:“櫻子那邊麻煩你照顧了。如果不是你發現了化學品的事,櫻子應該會自己去調查那具屍骨的事吧……總之,在這件事上我欠你一個人情。”

那樣的話,他等到的或許就不是未婚妻指示他乾活的指令,而是失蹤甚至死亡的訊息了。

立花和泉拒絕了,他收集信息的手段不能算完全清白,和公安牽扯過多難免會被人發現異常。那群緊盯著危險人士的情報好手們可不是那麼容易忽悠的。“不用,如果可以的話模糊掉我在其中的作用就好。我的背景已經夠麻煩了,無需再增加一個盯梢的邪、教團體。”

“這是當然的,我們有保護線人的義務。”

“……我以為我沒有答應過做你的線人。”

在原直江笑了笑,半是威脅半是開玩笑地說道:“看來你對公安的了解比我想象中的多。”

立花和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不小心把在警察係統裡瞎逛時看到的信息說了出來。他一個普普通通的警校生,不應該知道公安有線人的存在,更不應該知道線人不隻是一個稱呼幫助者的獨特稱呼那麼簡單。要知道甚至在警方內部,了解公安擁有線人的都還是少數。

他現在說自己是看小說瞎猜的還來得及嗎?等等,這個年代有相關內容的小說嗎?

思考無果,立花和泉決定擺爛。隨緣吧,反正債多不愁。

和心黑的公安掛了電話,立花和泉一頭栽倒在床上。講真,頂著安眠、藥的威力撐到現在,即使是身體素質超強的馬甲也快到極限了。於是他調好鬨鐘,直接拉過被子進入夢鄉。

另一邊,接收完所有信息的立花雅紀也鬆了一口氣,抬頭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正準備合上電腦溜回房間去,就見兩雙眼睛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察覺到小朋友終於發現了他們的存在,萩原研二裝出發現自家小朋友偷偷做壞事後生氣家長的表情,嚴肅道:“小雅紀是不是該解釋一下半夜不睡覺爬起來偷玩電腦的事?”

降穀零附和著點了點頭,這個年紀的小朋友此時應該乖乖睡覺才是,不能因為親哥不在就開始放飛自我。不過他看著對方敲打鍵盤十分熟練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在玩遊戲。可如果不是出於娛樂目的,十歲男孩還能深夜辦公不成?總不至於是半夜爬起來寫作業吧。

立花雅紀陷入糾結,他是該實話實說,還是直接認錯?

實話實說的話,他今晚和馬甲的聯係並沒有通過手機,他解釋不清是何種心電感應才能讓他知道自家“哥哥”的需求,從而爬起來幫忙。

而且即使用了手機,他也說不清半夜時分,究竟該如何才能在不吵醒同屋人的情況下,通過手機精準地通知到他本人。

那就沒辦法了。

立花雅紀火速伸手按下關機鍵,眼一閉心一橫直接道歉:“對不起研二哥哥、零哥哥,是我錯了。時間很晚了,大家先回去睡覺吧~”

萩原研二看著一臉可憐樣兒的小朋友,鬱悶地伸手在他臉上掐了一把。“今晚先放過你。明天醒過來必須給我好好解釋!”

“好噠,研二哥哥~”等明天就讓馬甲把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銀川鄉和源神教的秘密上去吧,沒人會記得今晚發生了什麼。

……

第二天一早,還在迷糊的立花和泉就被扔出了醫院。

在他身邊的九條櫻子待遇比他好一些。可能是看在客戶的份上,她除了一個目測是裝骨架用的大箱子,還收到了醫院附贈的礦泉水與麵包。

大小姐嘴裡叼著麵包,看到立花和泉出來眼睛一亮。“立花小鳥,幫忙把箱子搬到車上,我送你回去。”

立花和泉無奈,拎起箱子跟著她走到了停車場,順便幫人放進了後備箱中。

“話說櫻子小姐,為什麼要叫我小鳥?”

九條櫻子不以為意,隨口道:“警察菜鳥不是小鳥是什麼?”

“……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你想多了。走吧,你去哪裡?”對方的態度非常自然,似乎真的隻是隨便一說。

立花和泉也隻當對方有給人取綽號的愛好,跟著坐上車,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銀川嗎……”

聽她的語氣有些奇怪,立花和泉問道:“櫻子小姐之前去過嗎?”

“去過幾次,那些各懷鬼胎的家夥挺可笑的。”

立花和泉覺得這或許是一個了解銀川鄉秘密的機會,於是向大小姐打聽起來。卻被她插科打諢糊弄過去了,嫌麻煩的態度表現得十分明顯。

不過,她對立花和泉本人倒是燃起了幾分興趣。“按照我對你的感覺,你應當是那種對未知和刺激有所追求的人,不應該會對無聊的家長裡短抱有興趣。除非發生了什麼刺激了你對真相的探知欲。死人了嗎?”

“呃……是的。在昨天的抗議中,有位老先生被謀殺了。”

“果然!”九條櫻子來了興趣,“可以讓我看看屍體嗎?”

立花和泉攤手,“這個我無法保證。如果靜岡縣的警官已經抵達的話,或許屍體已經被運走了。”

“那麼坐穩了!”汽車加速飛快地朝著銀川鄉駛去。

吃了一嘴冷風的立花和泉莫名覺得,對方或許會和萩原研二有共同語言。

不過等他們趕到銀川鄉警務室時,立花和泉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對方飛車其實隻是為了親眼看到屍體,而不是喜歡汽車飛馳時心跳加速的感覺吧。

九條大小姐毫不在意地頂著有如珊瑚一般卷發的高大警官不善目光,擠到了案發現場旁邊,一幅想要趁著鑒識課警員不注意,去拉裹屍袋拉鏈子的樣子。

警官先生咳了咳,試圖讓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女士不要乾擾辦案。

九條櫻子毫無所覺,依然在努力尋找著警方的看管漏洞。

警官先生這次咳得更加用力了一些,終於引起了九條櫻子的關注。可惜這僅僅隻讓她露出幾秒“病成這樣還堅持工作,還真是敬業啊”的表情,又重新將目光投注到了自己的目標上。

終於,在警官珊瑚狀的卷發快被氣得要炸毛之前,立花和泉體貼地將人拉回了現場周邊其他人圍觀的地方。

“你做什麼啊立花小鳥?!”九條櫻子顯然有些不滿。

“櫻子小姐,您再這樣下去,警察先生們該生氣了。”

這一次,九條櫻子終於正眼看了一下露出凶狠表情的警官,露出一個大家小姐一般形式化的營業微笑。

眼見目標人物終於和自己對上了眼,卷發警察收拾好嚇人的表情,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我應該說過不允許在現場亂走的吧。”

擔心九條櫻子再說出些什麼不合時宜的話引起對方的反感,立花和泉上前一步解釋道:“您好警官先生。我是立花和泉,昨天正是我和同伴確認了太田老先生的死亡。另外這一位是我的朋友九條櫻子小姐。她對屍檢方麵有所了解,因此對於太田先生的情況有些好奇。還請多多見諒。”

“原來就是你啊!”警官先生顯然已經從其他人那裡聽過了一些立花和泉的情況,帶著敬佩和擔憂的表情說道:“你好立花先生。我是靜岡縣警橫溝參悟。您的傷已經沒事了嗎?”

“承蒙關心。我已經沒事了。”立花和泉回以微笑。“請問能讓我們也參與案件的偵破嗎?畢竟太田先生就在我們眼前去世的,著實有些放不下。”

橫溝參悟同意了,“不久之後你們也會是我們的同事。有你們幫忙,或許能更快解決這個案子吧。有什麼信息還請及時溝通。”

“當然,那就多謝橫溝警官了。”

九條櫻子才沒有管他們的客套,在得知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圍觀屍體後,拉著立花和泉就往鑒識警官那邊去了。

她拉開裹屍袋。屍體經過一夜,屍斑已經完全展現出來,呈現出駭人的青紫色。扒開眼皮,能看到雙眼眼瞼、眼球有充血的跡象。除此之外,身體上並沒有明顯的外傷。

九條櫻子重新拉上了拉鏈,將手中的一次性手套脫下扔掉,然後召喚起了立花和泉:“立花小鳥,你確定死者的死因是氰、化物中毒?”

立花和泉回憶了一下,肯定地說道:“從死者口腔和飲用水瓶上都能嗅到杏仁的氣味,應該沒錯。”

“下手的人估計有點醫學背景,不然就是相關人士。而且還真的挺恨他的啊。”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判斷呢?”在一旁聽著他們談話的橫溝參悟湊了過來。

或許是對方滿足了她的願望,九條櫻子的態度還算友好,她簡單地解釋了起來:“如果是一般致死量的氰、化物中毒,屍體的屍斑會呈現出鮮紅色。”

“可這一次太田宏身上的屍斑是青紫色的啊!”橫溝參悟身為警察的敏銳讓他瞬間抓住了不同之處。

九條櫻子點了點頭,“這就是我所說的凶手十分恨死者的原因。因為隻有遠超致死量的劑量,才能讓氰、化物中毒身亡的人呈現出這樣的景象。”

立花和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但也有可能是非專業的人士,為了確保能致對方死亡,而下了重手吧。”

收藏家小姐沒有反駁他的話,而是問了幾個問題。“農村裡最常見的有毒物質是什麼?”

橫溝參悟參與搶答:“農藥?滅鼠藥?”

“既然如此,凶手為什麼要舍近求遠去取得作為工業原料的氰、化物呢?而且要讓瓶子裡的藥量達到一定的濃度,光用針紮一下是沒用的。隻有用注射器將藥物注射進瓶中,才能起到效果。然而注射器這種東西,可不是一般商店裡能夠買到的。”

立花和泉順著她的思路說了下去:“那麼和太田先生有紛爭的人中,擁有醫療或是相關背景的人,就有著較大的嫌疑。”

橫溝參悟得到了有用的線索,開始召集同事們有針對性地進行走訪調查。

立花和泉則聯想到了最近一個可以輕易獲取氰、化物的地方,於是壓低聲音問道:“櫻子小姐,你說,會有銀泉鄉的人也在源神醫院工作嗎?”

九條櫻子看了他一眼,說道:“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最好先不要扯到那邊。你和直江對於那邊的事已經有謀劃了吧。”

談到這個立花和泉就有些無奈,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發起的行動。即使公安給予了高度的重視,也得經過一係列地準備才能正式進行。而且現在的他可沒有資格真正參與進去,除非得到在原直江的邀請。

“……您高看我了。在原警官可沒有和我透露任何消息。”

“哼,不愧是乾那些陰森任務的家夥,總是這種神神秘秘的調調。”對於自家未婚夫的作風九條櫻子是清楚的,她也不在多說什麼,拍了拍立花和泉的肩膀說道:“那麼立花小鳥你就繼續你的警察遊戲吧,我回去了。有什麼新進展可以直接聯係那個家夥。”

“您不想知道結果了嗎?”

她擺了擺手道:“這死因已經明確得不能再明確了吧,也沒有骨頭可看。留著乾嘛?”

不愧是骨骼收藏家,隻對骨頭感興趣。

立花和泉也不在挽留她,禮貌地說道:“我知道了,那麼櫻子小姐注意安全。”

聽到他的話,已經走出去幾步的九條櫻子又折了回來,按下比自己高了不少的腦袋一頓揉搓。隨後心滿意足地開口:“看在你那麼乖的份兒上,我就給你一個提示吧。查查八年前的工廠。”

“……八年前嗎?”果然這一次的案件並非單純地因為遊客而起嗎?背後的幕後黑手,藏得還挺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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