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組織行事雖然有時候頗為粗暴,但依然有人願意與之交易的前提之一。
因此隻要回溯神木光的動向和他的賬戶變動情況,或許就能夠發現一些線索。
也不知是因為他的定位被設定在了賺錢工具人上,沒有專門培訓過如何在這種非法交易中保護自身;亦或是他自詡藝高人膽大,毫不擔心被人查到自己,竟然直接選擇了用自己名下的賬戶進行彙款。
在這個銀行聯網的時代,要查找一筆錢款的動向可比過去無從追蹤的實地交易簡單多了。
如果走正規調查渠道,肯定不會那麼快就有結果。但公安這種擁有一定豁免權的群體可以采取一些不那麼常規的手段,直接去人家係統裡看看。
而且幸運的是,轉賬走的國內銀行。這比起那些得麻煩立花兄弟親自出手的外國銀行來說要簡單的多,光靠公安的人手就能辦到。
目標鎖定金額較為巨大且接收人重複的部分,一一進行驗證和排除。
德永伸孝的名字在其中分外顯眼。
這些被邊緣化的老人多少是有點固執在身上的,他們依然頑固地保持著自己的舊觀念,自以為沒有麵對麵的交易就能夠瞞天過海,絲毫不覺得網絡上看不見摸不到的聯絡能被人抓到把柄。
因此他竟然毫不在意地使用本人的賬戶接收了這筆未知人士打過來的售賣情報的款項。
在降穀零他們查到這條信息時,都不知道是該高興他們的幸運,還是該嘲笑對方的愚蠢了。這和不打自招也沒什麼區彆。
但是能夠發現這條線索對公安來說意義重大,至少他們可以憑借這個將人暫時扣下來,防止他再做出什麼威脅臥底安全的事。
得到上司提點的風見裕也冷靜下來,強裝鎮定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抓你過來的原因是調查神木光的失蹤案件。根據銀行記錄顯示,神木光失蹤前曾多次給你彙了大筆款項。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可能威脅恐嚇了對方,並對其進行了敲詐勒索。”
德永伸孝之前的囂張之氣搖搖欲墜起來。他雖然對神木光這個名字感到分外陌生,但是最近給他彙過多筆錢的人可就隻有組織裡的人。難道這個叫神木光就是那個神秘組織的成員?
對方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能夠動用公安來尋人。
德永伸孝滿腦袋問號,但他依然強撐著狡辯道:“我連神木光是誰都不認識,更是見都沒見過,怎麼可能跑去敲詐勒索他?”
風見裕也將打印出來的神木光的照片,以及他們之間的銀行轉賬記錄扔到了德永伸孝麵前,質問道:“那你怎麼解釋他給你這幾筆錢的理由?總不能是這個孩子大發善心隨機支援一位幸運兒吧。”
德永伸孝看著照片上少年那稚嫩的臉龐,開始支支吾吾起來。他不禁在心裡暗罵,這破組織怎麼一回事兒,難道還喜歡奴役童工嗎?
這要是個成年人,他或許還能瞎編一點兒谘詢費啊偵探費之類的理由。像他們這種放到明麵上的公安,兼職一下偵探幫人查點東西雖然聽起來不怎麼合法,但也並沒有明確的規定不允許他們做這樣的事。
可這個莫名失蹤的對象不過是個看起來連高中都不到的少年,哪裡可能會拿得出大筆錢財來委托他調查東西?
這人要是活著也就算了,一旦找到有對方的擔保雖然會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想必對方不會把他們真正的交易內容說出來。
可要是人已經被滅口,他就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他可是清楚公安的行事風格的,這些家夥一定會挖出更多的理由來將自己關下去。
這樣一來彆說重新搭上組織賺大錢了,長期沒有自由的自己絕對會因為長時間的斷聯讓組織失去對他的信任。這樣一來,他想要再和那個神秘的組織聯係上可就難了。
而且他還有一種更糟糕的猜測。
萬一這個童工與組織的關係被這群人查了出來,他這輩子估計都彆想再出去了。
德永伸孝的大腦飛速運轉著,試圖編造出合適的理由。可隨著汗滴順著他的額頭滑下,腦子裡亂糟糟的卻理不出什麼頭緒來。
仔細盯著他的風見裕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隻要能夠將對方的氣焰打壓下去就好。
在他心態失衡的情況下,配合審訊和誘導,總能有擊破對方心理防禦的時候。接下來的就是持久的抗爭了。但他對此並不感到沮喪,或者說還有些激動。
無論是為了之前犧牲的立花和泉警視監,還是為了多年前犧牲的前輩們,他都一定要從這個叛徒的口中將真相撬出來。
接下來公安對德永伸孝進行了輪番密集的審問。在缺少休息和半饑不飽的情況下,熬了幾天的德永伸孝終於承受不住,將真相說了出來。
“是太作說服我的……有一天他突然聯絡我,並且給了我一大筆錢,告訴我隻要把他想要的信息傳達給他,以後還能拿更多的錢。說真的,在那之前,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那麼多錢。”德永伸孝雙目赤紅,情緒激動地比劃著錢的數目。
那種貪婪而誇張的舉動,讓監督審問的警官,尤其是熱血未消的年輕警官們都皺起了眉頭。背叛的原點竟然就是這樣庸俗的東西嗎?這豈不是把警察學校的教導都拋到了腦後?
“隻需要隨便動動嘴皮子就能拿錢,可比我累死累活的加班拿到的那點寒顫的辛苦費來得容易多了……”
此話一出,德永伸孝再次遭到了其他人的鄙夷。要知道警察,尤其是公安的收入,在這個社會中已經算得上是高薪了。為此辛勞一些也很正常。更何況他還是屬於文職一類的崗位,比起外勤可要輕鬆的多。這都還不滿足,這種人怎麼混進來的。
“……所以我把和深穀的任務記錄都交給了太作。然而在那之後不久,深穀就犧牲了。”
他停頓了一會兒,接著道:“太作當時提交的理由合情合理,所以我並沒有想到這其中的關係。隻當這真的是意外。可是在公安內部開始調查的時候我就緊張了,並拒絕再為他提供不應該被他知曉的信息。”
德永伸孝被手銬銬住的手抬起來,用力地拽住自己的頭發,表情猙獰地說著:“結果他居然直接就告訴我深穀是他殺的!並且威脅我我也是共犯,一旦他出事我絕對跑不了。所以我才被迫答應了繼續為他提供信息……”
旁聽審訊的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把人揍一頓。
要是德永伸孝當時就交代了這一切,看在他主動自首的份上,他最多隻會因為瀆職而轉部門。
失去信息來源的森脅太作也不可能知道其他臥底的身份,而且很可能反過來被其他臥底以及公安抓獲。這樣一來,後麵的一係列慘劇也都不會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