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兩人含糊地表了忠心,又努力將話題扭回了之前。
降穀零問道:“那這一次抓教官回去,是要給他重新洗腦嗎?是不是之後他就不認識我們了?”
“你這麼關心埃德拉多爾,聽起來你們關係還不錯?”
金發深膚色的青年眼中的關心瞬間掩去,用著玩世不恭的語氣說道:“怎麼說也是師徒一場,算是組織裡難得的熟人吧。所以隨便問問。”
貝爾摩德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到時候如果還能看到他,就算你們的幸運了。他這一次,可能會死。”
“試驗失敗了?”赤井秀一問道。
貝爾摩德搖了搖頭,“隻是時間快到了。任何東西都是有保質期的不是嗎?即使朗姆他們用冷凍的方式儘力延緩試驗後遺症所帶來的傷害,但也終究有延緩不了的那一天。埃德拉多爾差不多到這個時候了。”
兩位臥底關於埃德拉多爾記憶混亂,以及長相年輕到讓人不敢相信的謎底終於揭開,但是更加殘酷的現實也同時揭露了。
車裡陷入了沉默,這種沉默一直持續到搜查結束,各自分道揚鑣。
重獲自由的兩人立刻聯絡了之前合作的人們,想要發動人手去把人搶回來。至少能讓那位幫助過他們許多的人最後擁有一段平靜的日子。
然而他們共同的合作方,同時也是埃德拉多爾真正的親人們,卻阻止了兩人。
“姐夫是故意被抓的。他還有彆的目標要完成。接下來的事就不需要你們插手了。”
赤井秀一和深穀清安他們並不熟悉,聽著對方依然沉穩平靜的聲音,以為埃德拉多爾他們已經有了計劃,因此隻留下一句:“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通知。”就結束了通話。
那一家的孩子和自家妹妹宮野誌保一樣堪稱天才,背後還站著無數科學家們,或許他們那邊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吧。
降穀零的反應就更為激烈一些,他可是經曆過自家友人一心為了其他人著想,而將各種危險和付出一個人瞞下,直到死亡的事。他毫不懷疑這父子兩人會有一脈相承的自我犧牲的想法。
因此即使他知道電話那頭的人算得上是他的長輩,他也沒能控製住自己的語氣,幾乎是質問地問出了下麵的話:“深穀先生,你們究竟瞞著我們什麼?您應該清楚教官想要做的事吧。他……真的還會回來嗎?”
深穀清安此時也很難辦。
他剛剛已經找理由提前把本體從萩原研二那邊接走了,以防埃德拉多爾的記憶隨時可能回歸所造成的昏迷再給熟人們增加一回心理陰影。
而立花雅紀本人現在正專心操控著埃德拉多爾的身體,強行停止住爸爸馬甲的惡化程度,為了最後的計劃而準備著,此刻也抽不出精力來和他同步思考,做出決定。
畢竟雖然馬甲和本體最終都是同一個意識,但馬甲在加載過身體的記憶後,有時候還是會和本體有些偏差,他要就這麼按著自己的意願來答複嗎?
然而他的沉默已經讓降穀零意識到了不對,青年再次說出的話中已經帶上了顫音:“教官不會再回來了,是嗎?”
深穀清安無奈,到了這個地步確實是沒辦法再欺騙下去了。他隻得說道:“抱歉。關於他的身體情況我們之前已經檢查過,不管是否再次接受洗腦,確實是沒有任何挽回的可能了。就算真的救回來,也不過是一天兩天的事。那還不如將利益最大化。”
降穀零的心沉了下去,看來教官果然還是選擇了犧牲自己的做法。
深穀清安的解釋還在繼續:“我們目前用了一些手段將他的身體維持在看似還可以繼續試驗的狀態。以朗姆的性格,絕對會再把他帶回先前試驗的那個研究所。那裡的保密級彆極高,即使是姐夫進出多次,至今也無法得知那裡的具體位置。不過好消息是,我們已經確定朗姆的試驗機構有且隻有那一個,隻要這一次將相關的人員和設備處理掉,之後難以再次複刻這一洗腦試驗了。這是唯一的機會,我們不會放棄。”
理智告訴降穀零,這樣的選擇是正確的。如果讓那種實驗繼續存在下去,未來危險的不隻是他們,甚至會擴大到整個社會。但是從情感上,他卻很想要阻止對方,畢竟不是誰都能夠坐視自己的親友慷慨赴死的。可是現實卻讓他感受到了深切的痛苦和無力,身為專門負責打擊組織的一員,他自己竟然什麼都做不到。
上一個是立花和泉,這一次是立花哲暉,深穀清安和未成年的立花雅紀也在繼續為著組織的事奔走著……他們立花家是上輩子欠了組織的嗎?為什麼這些厄運總要降臨在他們家身上?!知曉一切後的他,該怎麼告訴其他人這件事?
公安頭子糾結不已,可即使再怎麼放緩腳步,金發青年此時也已經走到了自家幼馴染的病房門口。
他靠在門邊,聽著房間裡裡麵諸伏景光正用一種劫後餘生後的輕鬆語氣,和風見裕也他們討論著這一次行動的事:“這一次多虧教官反應快,要不然我估計就要提前犧牲了~教官和Zero他們快回來了嗎?”
他該怎麼告訴對方,他等的人再也回不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