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接話,少年便自顧自地開口:“因為我心上的那位姐姐吃軟不吃硬,所以我願意在她麵前裝得弱小無辜些,而且我知道,隻要我還是她的隊友,不管我落到什麼境地,她都會來救我的。”
一條鮮血繪就的魚從門縫裡遊了出來,在牆壁上快速遊動著,它遊到了天花板上,似乎注意到了下方的少年。
血魚擺擺尾巴,遊出了房間。
“她來接我了。”
齊修遠注意到了那條魚的動靜,輕輕笑了起來,他抬起頭,對不遠處的醫生勾了勾手指:“快用電鋸來分割我吧。”
能讓變態害怕的,是更加可怕的變態。
醫生從來隻是殺人,沒有救人,他在病房裡的櫃子翻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適合的藥物。
疼痛激起恐懼,恐懼到了某種程度便會轉為憤怒,醫生睜大眼睛,抓起了地上的電鋸,對著少年的臉劈了過去!
轟隆!
病房的門忽然被一種極其恐怖的力量撞開,鐵製的門板整個飛了出去,碎成幾塊砸進了牆壁裡,兩張布滿尖牙的大嘴擠進了門內,將血紅色的粗長頭顱伸了進去。
緊接著,更多的蛇頭伸了進來。
八頭大蛇!
在邪神的力量沒有籠罩青山病院之前,小女孩就是這裡的病人,她的病症是暴食和異食,若是不滿足她那個連接著無底洞的胃,她就會瘋狂到吃人。
她的畫作也繼承了她食肉的屬性。
齊修遠是主人吩咐過不能吃的,那麼整個病房裡還在散發著血腥味兒的,就隻有醫生,八頭大蛇瘋狂地朝他衝過去。
一陣電鋸的嗡嗡聲過後,兩條蛇頭頓時飛了出去,在蛇發出淒厲嘶鳴的時候,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也傳了出來。
兩條蛇頭同時咬住了男人的上半身和雙腿,朝兩個方向撕咬著,男人的傷口越來越大,很快就要把他撕碎了。
陸曼曼和小女孩同時走進了病房內,小女孩走向了大蛇,少女則不假思索地衝向了病床。
“找到你了……”
陸曼曼走到床邊,視線落到少年被手術刀穿透的手掌上,眼睫微微顫了顫,她小心且快速地拔掉了那兩把刀,解開繩子,扶著少年坐了起來。
看著少年慘白如紙的臉,陸曼曼一言不發地拿起掉落在地的電鋸,走向了被吊在半空中的醫生。
“現在還剩六個蛇頭,最好也該有六份差不多大的肉塊,你覺得呢?”
聽到少女平靜無波的聲音,站在她身側的小女孩回過頭看向病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不過她還是擺擺手,示意大蛇鬆開嘴裡的食物。
半死不活的醫生摔落在地,他努力地想要爬起來,卻連動動手指都覺得疼痛難忍。
嗡嗡嗡——
電鋸高速轉動的聲音離他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他的頭頂,那個聲音是他最熟悉的,也是此刻最令他毛骨悚然的。
醫生絕望地抬起頭。
一雙美麗冰冷的黑色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嫵媚地彎起。
幾聲電鋸聲過後,地麵上多出了六份大小相差不多的屍塊,六個蛇頭立刻撲了過去,貪婪地吞吃起來。
其中一個蛇頭吞下屍塊後,吐出來一把沾血的手術刀,小女孩把刀撿了起來,用手裡攥著的紅布包住。
那塊紅布就是她裙子殘缺的布料,是她當初撕下來給陸曼曼的,那也是屬於她的信物。
她從來都不想成為怪物。
做完這些後,小女孩把兩樣東西放到地上,抬抬手,帶著八頭大蛇離開了病房。
“你有沒有後悔把止痛糖果給我吃?”
陸曼曼坐在病床邊上,托著少年的手,在他的傷口上撒上止血藥粉,轉移注意力地找話題:“十指連心,你現在的痛應該不比我當初少。”
齊修遠乖巧地任由少女擺弄,聲音輕輕:“無論我送出去的是什麼,都不會後悔。”
陸曼曼頓了頓,鬆開了少年的手:“你倒是會說話,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太陽也快要出來了,我們把任務收尾吧。”
接下來的事情水到渠成。
邪神的力量主要分布在四個怪物身上,當怪物都被打敗,信物脫落,玩家就可以去封印邪神了。
因為少年的雙手受了傷,陸曼曼獨自順著纜繩回到了地牢,將四個怪物的信物擺在陣法上。
刹那間,陣法紋理內的血液統統倒流,所謂的邪神也終於顯露出了樣貌。
當陸曼曼在黑霧中看到院長的臉時,她並沒有多驚訝,所謂的邪神,其實就是人類的心魔罷了。
“你後悔嗎?”
陸曼曼問院長:“妻子已經死去,沒能好好珍惜女兒,最後成了孤家寡人,想要通過彆的手段逆轉命運,最後也落到了這個害人害己的下場。”
已經變成黑霧的院長靜靜看著眼前的少女:“我們是同類不是嗎,都是發生了悲劇,都是幸存的那個,都想通過更惡劣的手段去彌補,也都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那麼你呢,你後悔嗎?”
陸曼曼怔了怔,露出釋然的笑容。
“這或許就是我來到這裡的原因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弟弟突然就A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