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少女的話, 老婆婆有些驚訝, 她耷拉著眼皮沉思著,偶爾抬眸瞥兩眼他們,手裡的拐杖時不時地在地麵上輕敲。
“你們打算用糖做什麼?”
陸曼曼敏銳地捕捉到了婆婆的弦外之音,她故作疑惑地問道:“我們做飯要用,哎,白糖還能用來乾彆的事嗎?”
少女沒有演戲的天賦, 短短兩句話被她說得做作非常,婆婆哼了聲,轉過身去。
“跟我過來。”
少年少女跟在老婆婆身後,走進了用來堆放雜物的屋子, 裡麵什麼都有,舊桌子, 爛拖布, 生鏽的農具,放得亂七八糟。
老婆婆抬起拐杖,挑起地上破毯子的一角, 露出下麵的木門。
“白糖被我放在地窖裡, 老婆子腿腳不便,想要的話, 就幫我把上麵的東西清乾淨,我再去拿。”
齊修遠認真聽完了婆婆的話,開口道:“那婆婆先出去吧,這裡有棱角的東西太多, 又這麼擠,彆給你磕了碰了。”
少年回身看向陸曼曼,溫柔地輕聲道:“姐姐也先出去吧,這裡灰大。”
陸曼曼本來還想說兩句什麼,但對上少年的堅決的視線,便乖乖出去了。
她和老婆婆各自拿了小板凳,在門口乾坐著,院子裡什麼植物和家禽都沒有,偶爾有個活物,也是黑毛的烏鴉。
一時間,陸曼曼竟覺得有些無聊。
此時的雜物間內,齊修遠把門輕輕合上,轉過身,冷眼看著滿室的雜物。
白湖村裡僅有的老人,身上肯定有很多秘密,但不用想也知道,老婆婆肯定不會對他們說實話,如果這裡隻有他自己,他自然不介意用特殊的手段逼問。
可是姐姐也在。
他的偏執和瘋狂已經給她造成過困擾了,好不容易重新開始,他不能再讓她知道,他乖巧的皮囊下是怎樣的內在。
齊修遠摸進口袋,再拿出來時,白皙的指腹上托著兩隻海螺,海螺精致小巧,一藍一紅,花紋相當漂亮,一隻金色的寄居蟹縮在藍海螺裡,在螺口探頭探腦。
傀儡寄居蟹,紅藍雙殼,紅色海螺放在目的地,藍色海螺捏在手裡,寄居蟹則跑進宿主的耳朵,這樣,藍海螺的持有者便可以用意念操控宿主行動。
危險遊戲中相當厲害的道具。
因為要把紅海螺放到目的地,這個道具通常是在玩家已經發現了線索、又不想以身試險繼續探索的時候用到,玩家操控其他人去送死,自己通過藍海螺得到情報。
死道友不死貧道,又狗又陰。
“白淩......”
安靜的室內,響起少年清冷的嗓音。
那個青年似乎和他同個遊戲過,那時候他還沒見到姐姐,急著賺積分,做事毫無顧忌,凶狠的樣子被他看了個遍。
如果他嘴巴不牢,和姐姐說了什麼......
齊修遠垂眸把玩著兩隻海螺,精致的臉孔上麵無表情,態度淡漠得令人心驚。
果然,還是死人的嘴巴最讓人安心。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陸曼曼說要等飯後大家再去拜訪村長,當時所有玩家也都答應了,不過眼看著她扔了筐出了院門,半天沒有回來的意思,有些人的心思就開始活絡了起來。
院子裡,杏樹下,周誌剛把地上的碎盤子撿了起來,重新放到神龕前,又用腳劃拉劃拉土,把地上的黑魚埋了起來。
“那個女的怎麼還不回來啊?”
老男人用腳堆完了土包,又嫌太鼓,用力踩了踩直到平整:“我看她和那個白衣服的男的是認識的,和咱們屋的小子也有來往,該不會,他們三個是組隊的吧?”
趙銀羽和周誌剛是組隊玩家,第一場遊戲就是共同度過的,那次死了很多人,就剩了他倆,這感情立馬就建立起來了。
趙銀羽皺起眉:“這次遊戲總共有七天,我們正好是七個人,很有可能是每晚死一個人,這樣的話,找線索就是關鍵。”
他碾碎了腳底的枯葉,忽然想到了什麼:“等等,都是老玩家,死人規律誰都想得出來,說不定,那個女的考慮完後,打算讓我們和那對新人當替死鬼。”
周誌剛愣了:“這話怎麼說?”
趙銀羽立馬解釋道:“說什麼先吃飯再去拜訪村長,其實就是她的騙局。”
“我們在這等著,她就和隊友去找了村長,套到了保命手段,殺人滅口,偽裝是鬼魂所作,那時候,我們也沒辦法說什麼。”
“等到晚上,鬼魂來殺人,他們都胸有成竹,那什麼都不知道的我們倆,還有那對傻子新人,就成了他們的擋箭牌了。”
周誌剛一聽,立馬慌了:“媽的,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麼多,那我們現在趕緊去找村長吧,可彆讓他們動完了手。”
趙銀羽歎了口氣:“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如果他們已經那麼做了,我們就隻能到處找有價值的情報和他們換了。”
兩人推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這時候,白淩正好從菜園子裡走回來,他看著兩個男人的背影,剛想問他們要去哪,就見兩人慌慌張張地走遠了。
看方向,是要去找村長。
白淩無奈地搖搖頭。
遊戲裡總是有很多自作聰明的人。
他回過身,和滿臉稚氣的學生兄妹道:“你們很想在這次遊戲中活下來吧,看你們倆會乾活又懂禮貌,我給你們個建議,多多討好那個黑衣服的小哥哥,他是個狠角色。”
“不過他性子冷,對他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