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老老實實道:“是新人,隻是我現在真有點嚇懵了。”
老麥咬牙道:“好歹我從上一次副本中活下來,有帶隊經驗,你跟著我,更有活下去的機會。”
陸綺一邊盯著他們的影子,一邊盯著自己腕上的手表:“你們真的經曆過上個副本,從那個冤鬼小區裡活下來了?”
“你不信?”老麥斜眼看向陸綺,隨手彈開了煙蒂,以老練的口氣指點道,“你這小子不聽人話就罷了,怎麼老看這破表呢?在這裡,手機時間可比表要精準。”
陸綺手腕上的破表確實不像是精準的樣子。
這是一隻老式機械手表,表盤上布滿了細小劃痕,表殼的金屬部分呈現出一種細碎均勻的古銅鏽斑,甚至連電池位置也被腐蝕。
本該報廢的破表,卻在陸綺的手腕上分毫不差地活躍。
和手機時間一致,都是2點53分。
陸綺不動聲色地調整表麵,對準了這四個人。
他全身汗毛都針紮一般恐懼地立起。
一個渾身腐爛的死屍蹲在女人肩膀上,殘缺僵化的臉上尚帶著墳泥舊土,身軀上套著一件福字壽衣,腐爛的腳套著一雙舊式布鞋,仿佛剛從墳中掘出,中年人和染發青年的肩上也是類似。
隻有老麥肩上站著的那具死屍,踮著腳尖,直梗梗地仰著腦袋,比其他死屍都高出了一大截。
檔案065——鬼站肩。
陸綺盯著表盤的悚然景像,隻覺一點花火劃破黑暗又被裹緊了。
沉默一會兒,他放下了表。
“我信你說的話。”
他信這些人經曆了上次副本。
隻是沒真的活下來而已。
這樣的事在靈異圈裡也不算少見。
老麥催道:“那就彆磨蹭了,跟著走吧。”
經曆過上次副本並沒有活下來的靈異精英老麥。
帶著經曆過幾十次靈異事件的新人陸綺往前走。
而陸綺在身後跟著,繼續借著表盤,看著老麥的肩上。
那個脊背繃直、踮著腳尖的死屍,腰脊直接如麻花般扭轉了半圈,腐爛殘缺的麵容長著黑洞洞的眼睛。
人和臉,都對向了陸綺的位置。
死屍忽在老麥肩上抬了一腳,青灰色的腐爛腳掌往前跨了一步。
似乎想淩空跨到陸綺的肩膀上。
陸綺瞬間摘下了手腕上那一隻沒有電池破表,對著那往下簌簌掉皮肉的腳掌就是一戳。
銅鏽的表針忽然往後挪了一寸。
套著布鞋的腐爛腳掌立刻收了回去。
表針再次倒退幾秒鐘。
死屍哢哢作響,脊椎幾乎扭回了一百八十度,腦袋也被強行扭回,仿佛被一種未知的靈異強行壓回了原位。
表針忽然加速往後倒退!
死屍忽然加速扭轉,像一段受潮的濕木發出淒厲的怪響,脊椎在擠壓中扭曲變形,縮成了矮小的一團。
可那幾人似乎也同步地感到了痛苦。
仿佛死屍有一部分和他們長在了一起。
老麥覺得肩膀處忽然劇痛,猛地回頭看向摘下手表的陸綺:“你……你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麼?”
陸綺已把手表戴回了手腕,自然平靜得像從未摘下來。
“不是我。”
是表。
是這隻表,逼退了跨步而來的死屍,把站直退到了駝背,把汙染的進度,從重度逼回到了中度。
而這隻還原一切的破表,和踮腳站立的死屍一樣。
都是天魔。
老麥見陸綺這般,猜疑像飛鳥點過湖水,未停留卻有漣漪。
“你……你戴的這隻表不對,方才我聽得到它在我腦子裡轉……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幾人悚然一驚,陸綺卻是眉頭一挑,平銳的目光宛如靜水深流,反問:“那你現在是人還是鬼?”
“這隻表沒電池,驅動它的也不是電池……人怎能聽得到它的聲?”
表針的轉動隻針對天魔。
但老麥肩上的死屍受攻擊時,也聽到了表鐘聲。
他被汙染得最深。
幾人警惕注視,氣氛便如火上炙烤的栗子,熱破殼般劈啪亂響。
僵持間,陸綺聽得頭頂那巨大而落灰的吊燈微微搖晃了起來,蕩起了一陣喑啞嘶吱的怪響,燈光投下的影子錯落地灑在不平的地板上,宛如投下了一個立體而活動的人影。
陰影一動,他感到大堂內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屍臭味彌漫。
走廊外傳來聲音。
噠噠噠,噠噠噠。
好像一個球在地上拍打、反彈,落下。
噠噠噠,噠噠噠。
拍打的聲音變得密密匝匝,沉沉繁繁。
仿佛有幾個,十幾個皮球一起在地上拍打、反彈,再落下……
噠噠噠聲兒仿佛也踏在了幾人脆弱的神經線上,老麥再不顧許多,驚聲道:“是,是人頭皮球,是上個副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