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半天,果然在陸綺耳邊傳出一個困惑的聲音。
“陸隊,你打我電話乾什麼?你知道我現在在乾什麼麼?”
陸綺聽得這聲兒,淺笑像漣漪漾出幾分,其力度之溫和,氣質之沉靜,幾乎能把一切陰鬱都劈開。
那這電話裡能是什麼人?
喬暢專注聆聽,半點不肯錯過。
15分鐘前,城郊樹林中。
高大森然的古樹羅列其中,冠頂遮天蔽日,樹下綠意蓬勃,腐香流淌,新草堆積,似與尋常樹林一樣。
可詭異之處在於。
每一棵樹從樹葉排布,到樹枝構造,再到樹乾尺寸,都是彼此的重複。
所有的樹,一模一樣。
像是複製黏貼出來的。
其中一棵下麵多了幾個簡易的綠色帳篷,和一些臨時擺設的桌椅,及身著製服的人員。
一個青年拿著望遠鏡,瞄著叢林深處的一個木屋。
一座老舊木屋矗在林深處,仿佛被外界遺棄百年。
木板壁上爬滿了扭曲的藤蔓,仿佛無數隻手在黑暗中抓撓,昏暗的手電筒光打在殘破的窗戶上,形成一片片鬼魅般的剪影,看似固定在窗戶旁邊,可一眨眼間,他們就會成群移動。
木屋本身就是一個天魔。
它在林中徘徊不定,每次靠近,就會忽然出現在林子的另一側。
如今看到它,必須想法在木屋下次移動前固定它,讓它停下來。
“蕭哥,材料已準備好,可以在木屋旁布防了。”
蕭潛放下望遠鏡,可還是猶豫了。
僅僅“固定”一個步驟,就得深入木屋的二十米範圍內行動,可每靠近木屋五米,風險就指數級倍增。
過去幾年間,至少20個封魔者在靠近木屋時遭遇了不幸,發生了各種程度的汙染異變,10人的遺體至今還在屋內。
接近木屋,須步步小心。
氣氛僵硬得如接近天災,可這時,他的手機忽響了起來。
來電如一刀劃透寂靜。
蕭潛立刻拿出手機。
員工配的都是智能機,他拿的卻是一個老式翻蓋手機,外殼泛黃,按鍵模糊,仿佛被無數次按壓磨損,屏幕上竟還有濃厚的血跡覆著。
他小心翼翼打開,發現號碼居然是。
“陸隊,你打我電話乾什麼? ……你知道我現在在乾什麼嗎?”
一聲讓他心頭躍起的笑聲傳出。
“我和你打電話,倒不高興麼?”
蕭潛的緊張像被什麼人提到半空又輕輕放下,他撓撓腦袋上落下的葉子,難以言喻的激動湧出,像彙報喜訊一般道:“我們五人已定位到木屋天魔,離它下次移動還有半小時,固定住它就能進入木屋。”
“……五人?”
“對啊。”
對方口氣陡然一變:“我本想和你商量一下緊急調回程序,可現在……你立刻結束行動吧。”
蕭潛拍掉葉子的手一僵:“我們五人在林子裡找了一個月才接近它,現在走不是前功儘棄?”
“可你走時隻有四人,為何多出來一個人?”
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爬上蕭潛的胸腔。
他趕緊看向身邊四人。
四個都是他認識的。
沒一個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