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嘴唇覆上了他的重量, 來勢洶洶,重重地吮著,疾風暴雨般, 曲鳶隻覺得頭一陣陣眩暈, 睜了眼看他, 明明近在咫尺, 卻又仿佛離得很遠。
她也許是被醉意禁錮了, 提不起力氣, 反射弧也慢,節節敗退,連呼吸是怎麼一回事都忘記了。
舌尖被他勾著,濕漉漉地糾纏,麵上熱度驚人,他捧著她臉的手, 更是滾燙,曲鳶感覺自己一會兒置身篝火叢中,一會兒又沉入深海, 相同的是,某種透不過氣的窒息感。
他的吻從深到淺,由重轉輕,不緊不慢地, 像是在品嘗甜美的水果, 從唇心親到唇角,含在齒間, 吮著,極儘溫柔,恨不得把一顆真心掏出來給她看。
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已經轉換了二十多遍, 路上的車燈照入車裡,徐墨凜眼尾泛紅,耳根更是紅透,灼灼如三月最盛的桃花,他終於停止了掠奪,鼻尖仍輕抵著她的,語氣裡還有繾綣餘味:“除了你,我從來沒有對彆的女人動過心,也隻這樣吻過你一個人。”
曲鳶被他親得骨頭都酥了,嘴裡的梅子酒味被吃得一絲不剩,唇色豔麗,染有水光,他的話字字擊中心尖,整個人輕飄飄地像臥在雲端,與其說是吃醋,更多的是在意,遺憾她無法參與他那段意氣風發,耀眼灼目的時光。
她忽然很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徐墨凜在她唇心用力啄了口,沉吟道:“還記得你十八歲那年來參加我外公的壽宴,我們第二次見麵,你喝醉了嗎?”
兩年前的驚鴻一瞥,曲鳶就丟了心,她是想著碰運氣能不能再遇見他,所以才央求媽媽帶她去的。
她隻記得當時在宴會上,不小心喝了半杯顏色漂亮的雞尾酒,醉得暈乎乎的,她怕被媽媽知道,離開了大廳,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毫無印象,醒來就發現自己睡在後花園樹下的長椅上。
徐墨凜幫她補充了記憶的空白,醉後的她抱著柱子站在台階最高處,輕輕哼唱著,纖白的手指還在半空彈琴:“下麵有請國際知名鋼琴師曲鳶為大家帶來《夢幻奏鳴曲》。”
曲鳶,他記住了她的名字,並饒有興致地欣賞了她的私人音樂會。
她獨奏完畢,不忘提著裙擺彎腰致意,抬眸時發現了他這個唯一的觀眾,微微愣住,像是認出了他是誰,她的眸光瞬間被點亮,朝他的方向往前走,踩空台階,直接撲向了他。
他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意外,條件反射性地接住了她,衝力太大,根本來不及緩衝,一起和她倒在了地上。
他第一次碰觸到了女孩子的身體,不知道怎麼長的,柔軟得不可思議,麵容精致,白裡透紅,睫毛濃密,末梢往上翹著,他從她的呼吸裡聞到了淡淡的酒氣,判定她是喝醉了。
四處找不見人,他隻得把她抱到長椅上放好,風度使然,不放心一個喝醉的女孩子獨自待著,他坐在旁邊守著,直到她媽媽找來。
本來是個小插曲,卻在他心底埋了顆種子,在合適的時機生根發芽,她屢次闖入他的夢境,柔蔓纏樹,隱秘而令人心悸,次日每每醒來,總是熱汗連連,接連而來的是巨大空虛,不可避免地要換掉床單。
他對那個隻見過三麵的女孩子生出了本能的,純粹的Y望。
徐墨凜也說不清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在心裡了,根深蒂固,無法拔除,久而久之,她成了他的執念。
好像得不到她,挖掉那顆藤蔓空出來的洞,將無法用彆的東西填滿。
曲鳶聽完前因後果,簡單做了總結:“所以你是……見色起意?”
徐墨凜輕笑:“我不否認。”
但真正愛上她,是另外一個過程,現在還不能告訴她,也許,此生都沒有機會說了。
他相信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即便看過無數花團錦簇的風景,唯獨她入了心,眼裡便再看不見彆的人。
曲鳶頗為感慨:“如果我們那時就在一起了,會怎樣?”
相隔兩塊大陸,距離千山萬水的跨國異地戀,很難長久吧?尤其她這麼沒有安全感,占有欲又強,說不定他會受不了,早早提出分手。
“沒有如果,”徐墨凜定定凝視著她,語氣認真而篤定,“我要的,是我們的以後。”
“所以,曲小姐打算什麼時候讓我轉正?”
曲鳶不由得好笑,反問道:“你剛剛,還有之前做的事,轉不轉正有什麼區彆嗎?”
“有的,”他聲線壓得不能再低,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轉正後,我能做更多的事。”
曲鳶已經不是純情的小姑娘了,哪裡聽不出他話裡赤l的暗示,偏頭看向窗外:“你不如做白日夢來得更快。”
徐墨凜從窗戶上捉到她的視線,故意曲解她意思:“你喜歡,快一點?”
曲鳶第n次:“……”
徐總你禁Y冷情的人設徹底崩了你知道嗎?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時候曲鳶分不清,他婚後的冷漠疏離是刻意偽裝出來的,還是本性使然?如果是出自本性,那現在為什麼能收放自如,自然而不刻意地和她調情?明明初見時,他給她的印象是溫暖而美好,如春日夜晚的山間明月。
曲鳶難以否認,她更喜歡現在的他。
由於徐墨凜間接地“喝”了梅子酒,剩下的路段就不能開車了,曲鳶叫了代駕,和他坐到後座,他取了瓶純淨水,擰開瓶蓋,遞給她,美其名曰,補充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