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定施加一個小小的推動力。
“既然您的身體狀況已經好多了,”烏丸仰頭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眸中閃過一絲懷念,“那麼也是時候接觸更多的人了,不是嗎?”
麵對這個建議,琴酒挑起了眉:“我看還不是時候。”
“當然,不是讓您現在出麵,”烏丸笑了笑,“但我想,可以從組織裡調一個值得信任的成員過來,擔任您的助理,這樣,我不在的時候也能放心一些。”
琴酒的神情變得更微妙了,他以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視烏丸片刻,才答非所問地說:“我現在……應該叫你蓮耶嗎?”
他一直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為對方始終很堅持地稱呼他為“父親”,琴酒也就默認了這種看著很詭異的關係延續,可是當初琴酒一直稱呼對方的名字……現在的烏丸使用的卻是他曾經的名字。
這樣跳躍的對話讓烏丸明顯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恢複了鎮定:“如果您願意的話,繼續叫我‘蓮實’也可以。”
“那或許太奇怪了,我記憶中的蓮實還隻是個孩子,”琴酒思忖著說,“當然,叫你‘蓮耶’也很奇怪。”
伴隨著這樣的話語,他望向老人的目光中那種冷淡的意味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惆悵,這個在蘇醒之後,就一直表現得過於鎮定的男人歎了口氣,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穿過了將近百年的光陰:“算了,說好這個名字屬於你的,蓮耶。”
不由自主地,烏丸蓮耶的神情有刹那的凝滯。
從來沒有人這麼叫過他——這是當然的,唯一會叫他名字的這個人不會這麼稱呼他,而在他擁有這個名字之後,則再也不存在會稱呼他名字的人了——出乎他意料的,聽到那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說起這個名字,竟然比百年前的名字再度被喚起還要更刺激。
但他畢竟不是百年前的少年了,凝滯也隻有一瞬間,笑容重新浮現在老人臉上:“您喜歡就好。”
他停頓片刻,神色變得更加柔和:“那麼,助理的事,您怎麼看呢?”
為了這樣一個稱呼,再等待一段時間,也不是不可以。烏丸蓮耶在心中淡淡地想:若是父親不願意的話……
琴酒默然片刻,依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他垂下眸,看向烏丸桌上放著的一疊文件:“這是備選?”
“都是組織培養出的人才,”見對方似乎感興趣,烏丸蓮耶便將那疊文件轉過來遞到琴酒麵前,順著他的話語解釋道,“可以信任。”
琴酒卻沒有看那些檔案,而是抬眼看向烏丸的臉,像是在評估著什麼,老人有些惆悵地意識到,即使經曆了數十年的光陰,自己還是很難從父親的神情中猜到他在想些什麼。
但時過境遷,自己也已經不是那個隻能從神情中推測一切的孩子了。
在他思量的時候,琴酒的目光又轉向了辦公桌的另一邊:“那些呢?”
比起被好生放置在中央的“備選”們,邊上堆疊的文件不甚起眼,如果琴酒還是先前視力不佳的狀態,可能都注意不到上麵的文字。
“一些不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