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噩夢(2 / 2)

沈暮又盯著屏幕好一會兒,確認季澤曜不會再回消息,才情緒低落地收起手機。

何姨得知季澤曜今晚不會回來,特意做了好幾道沈暮愛吃的菜。

不知道是不是季澤曜這些天每天晚餐都陪他一起的緣故,今晚季澤曜不在,沈暮覺得很不習慣。

這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而就在他快吃完時,何姨突然接到老家的電話,說是家中有急事需要她馬上回去處理。

沈暮知道了,不僅立馬讓何姨回去,還讓剛從機場回來的李叔開車送她回老家。

何姨擔心沈暮一個人留在家裡會有什麼危險,有些猶豫,沈暮寬慰道:“隻是一晚而已,再說,如果發生什麼,我會立馬給您打電話的。”

即便如此,何姨走前仍舊是千叮嚀萬囑咐,看外麵刮起大風,還催促沈暮趕緊回去。

沈暮哭笑不得:“何姨,我已經不是幾歲的小孩子。”

可當李叔和何姨坐著車駛離,望著徹底空蕩蕩的彆墅,沈暮的心情仍不可控製地低落。

季澤曜不在,沈暮今晚倒不必睡主臥,他洗完澡,也沒有心情再看書,便熄了燈,準備入睡,卻怎麼也睡不著。

不知怎麼的,好久沒動靜的後頸今晚沒來由開始隱隱作痛。

床頭櫃裡有止疼藥,但沈暮還是和之前一樣,不吃藥,硬抗,往往疼個半小時也就停了。

可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半個小時過去,痛感不僅絲毫不見消退,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勢。

這個時候,沈暮已經疼得沒力氣去拿藥了,迷迷糊糊之間,他仿佛回到了三個月前那個讓他不願回憶一絲一毫的雨夜——

夢裡的自己坐在被瓢潑大雨砸得轟隆作響的車裡,前方車窗被如布般的大雨澆蓋,根本看不清車輛前方視野,車外風雨聲大得宛如下一刻便要毀滅這天地。

可都不能阻止車載電話裡響起那道熟悉得讓他恐懼得渾身顫抖的男聲,時隔三月再度如毒蛇般鑽進他的耳中。

後頸的腺體不知緣由地開始劇痛,沈暮疼得眼前發黑,都快看不清前方,仍強撐著質問:“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

“哈哈這有什麼難的?!”

大雨聲裡的時斷時續的電流聲愈發恐怖,男人的聲音愈發恐怖與肆無忌憚近乎瘋狂的嘶吼聲音,宛如地獄裡爬出的惡鬼:“暮,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你悄悄回國,換了電話號碼,你就能從我身邊逃走嗎?!你想得美哈哈!”

好痛好痛……

沈暮滿頭大汗,一手用力按住的後頸鑽心般的疼,一手竭力控製手掌心的方向盤,想鎮定下來與之爭辯,可聲音卻不受控製發顫,他用力拍著方向盤,“M,你之前讓我給你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不夠不夠不夠!!!”

“暮,你欠我的東西,還沒還清,我告訴你,無論你逃到哪裡,我會找到你的!你是我的!你這麼喜歡逃,我要把你關起來,你這輩子都休想從我身邊逃走哈哈!!”

沈暮終於崩潰,耳邊車輛刺耳急切的鳴笛聲由遠及近,可他已然被擊潰防線,聽不到一絲,頭靠無力靠在方向盤上,神智渙散地苦苦哀求道:“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放過——”

轟隆——!

眼前視線天旋地轉,下一瞬,他的身體便重重地摔下,緊接著便是撕裂五臟六腑般的劇痛,仿佛整個人活生生被荊棘叢刺穿,難以睜開的眼前模糊不清,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臉上,從鼻尖流下淌進嘴裡,他嘗到濃烈的血腥味,身體失去溫度,逐漸冰冷。

眼皮一點點地合上時,他在心裡想——

如果死亡可以讓他徹底擺脫那個魔鬼的糾纏,那就此死掉,似乎也不無不好啊……

忽然,沈暮仿佛聽到耳邊似有道聲音,焦急的聲音在喊什麼,他聽不清,但那聲音卻讓他覺得耳熟。

這聲音在喊什麼……

沈暮突然想聽清聲音喊的內容,更想知道這聲音是屬於誰,而這個念頭甫一生出,身體便似憑空般鑽生出一絲力量去聽。

“沈暮!”

沈暮應聲睜開眼,隨後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大口大口呼吸。

視線逐漸清晰,視線逐漸清晰,他看到窗戶外的風景,不是記憶裡那個濕冷恐怖的雨夜,而是一個有小鳥在樹枝上蹦跳輕鳴,清新明媚的雨後清晨。

“沈暮。”

那把他從噩夢裡拉出的聲音,此刻真切於耳畔響起。

沈暮循聲緩緩抬頭。

是握著他手,一臉胡渣的季澤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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