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了高考,她的成績當然不算好,於是她也沒有再繼續讀書。
高中畢業後,溫雅背著自己破舊的書包,拿著自己打短工的錢,買了一張去往首都的車票。
火車硬座車廂全是汗臭、腳臭夾雜著煙味,嬰兒的啼哭尖銳的劃破耳膜。
溫雅抱著自己的包,走向未知的旅程。
她誤打誤撞的進了娛樂圈。
因為漂亮的臉蛋,一開始溫雅也受了不少的好處,但是所有因為美麗而來的人,都有所圖。
於是熙熙攘攘,人來又人去。
她拿到了一個試鏡的機會,導演問她會唱歌嗎?她想了想,對著導演唱了一首枉凝眉。
於是溫雅拿到了她人生中第1個角色——在冬天的攝影棚外當宮女,跪在地上幾個小時不能動。
她用凍僵的手緊緊攥著一天的片酬。
沒有肉沫的盒飯在空氣中冰冷油膩,她努力的將那些東西都扒進嘴裡,然後咽下去。
都咽下去。
溫雅也慢慢的也有了一些名氣,但是這畢竟太難熬。
當年那個引她來到娛樂圈的星探再次聯係了她,他和溫雅說,她有一個機會。
那個機會就是顧炎邢。
他確實也成功的爬上了顧炎邢的床,如計劃般在天亮前離開,讓他念念不忘。
顧炎邢如她想的為她進了戀綜,但是一切並不像想象般那麼順利。
顧炎邢自大、驕傲、一意孤行、大男子主義、難以忍受任何惡劣的環境。
在溫雅終於忍不住準備撕破臉的那天晚上,顧炎邢跟他說,和他在一起,他甚至可以為她專門投資一部電影。
溫雅想起那本已經有點泛黃的筆記本,於是她笑著說,顧先生。
但是再怎麼挽救,身份和觀念仍舊是一道鴻溝般橫在他們兩個中間,旅遊的時候,顧炎邢執意要訂一間大床房,還一定要求星級酒店,他和溫雅大吵一架。
溫雅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天空還是那麼黑,一點星星也沒有。
溫雅覺得好委屈好委屈,原來那些長久壓在她身上的痛苦,突然就變得如此難以忍受。
最後顧炎邢離開了。
溫雅接過容華遞來的名片時,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她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嶄新的、不用低聲下氣的機會。
於是她抓住了這個機會,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拚了命的往上爬。
溫雅坐在去往電影節的車上,手機彈窗彈出顧氏的新聞,她看著新聞上“執行總裁畏罪自殺”的標題,心底卻無半分波瀾。
她成功拿到了兩個獎項,最佳新人導演和最佳女主角。
屏幕上放著她主演的片段,得了白血病的女孩蒼白的坐在輪椅上,形銷骨立卻也擋不住那依舊明亮的眼睛,而窗外,又是一個春天。
綠意蔥蘢。
溫雅帶著她的獎杯走到公墓時,天已經黑了。
依舊是那麼漆黑的夜晚,但是墓地旁的路燈卻發著暖黃色的光。
溫雅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笑容永遠明亮的女孩。
眼淚忽的就流了下來。
她想。
素素,我把你的故事講給所有人聽了。
夜晚的風有些涼,樹葉沙沙作響,溫雅靠著墓碑輕輕的哼著。
一個是水中月,
一個是鏡中花,
想眼中,
能有多少淚珠兒,
怎經得秋流到冬儘,
春流到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