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江湖客皆冷哼地坐下,互不相看。
唐嫋衣看得興奮,明媚的雙眸恍若星辰閃爍。
那鬨事的兩人許都是缺錢之人,似乎是為了接委托而起的爭執。
其中沒搶到委托的那男子,前不久還出現在季府過,之所以對他有印象是因為,這男子家境貧困,父親賭博欠下一屁股賭債讓他還,所以才急需用錢。
季府很大,每季都少不了要翻新府中陳設,唐嫋衣記得這男子前不久還在府上搬過假山,而且昨日還在綽院與那些人修葺屋頂。
買通人在海棠宴上行陷害之事總算有苗頭了,府上的人沒那般缺銀錢,甚至還可能有被反水的風險,所以為了陷害劇情順利進行,她最開始想的便是此人。
適才隔得遠隻覺得有些相似,走近一看果真是他。
大趙最近運氣似是衝撞了邪祟,一連接了幾個委托都被人搶了,那些要債的人又頻頻來家中騷擾,令他年邁的母親時常發病。
見母親如此,他實在不忍心,僅靠著在季府做工,根本還不完父親剩下的賭債。
帶著一身的疲倦,大趙出了酒肆,但沒走幾步便察覺自己似乎被人跟蹤了。
他以為是不久前在酒肆與他起爭執的那人,眼中散過狠戾,轉身挑著深巷走去,然後閃身躲進暗處如伺機而動的猛獸,隻待那人露頭便揮棍報仇。
但出現在深巷拐角的是身著乾淨清雅的女郎,烏鬟雲髻似堆鴉,僅彆戴著簡單的碧綠簪與絹花,小臉白皙無害,突兀出現在潮濕狹窄的巷子好似誤入塵埃的小仙子。
尤其是她看人時的眼神,怯生生又帶著明豔的光,似天邊絢爛炙熱的春光。
大趙舉著隨手撿起的木棍見僵持在半空中,距離女郎綠鬢鬆鬆的頭僅隻有寸步勉強停下。
“表姑娘?”他定睛看著眼前的女子。
在季府不少人都認識唐嫋衣,因為不是正經小姐,也與這些下人沒有距離感,她明媚陽光,幾乎沒有誰會厭惡她。
大趙也與她有過點頭之交,對她的印象也不差。
但她卻在跟蹤自己。
大趙盯著剛及胸口的女子,眼中藏著暗忖:“表姑娘為何跟蹤我?”
唐嫋衣顫著眼睫,猛地躲開,臉上並無慌亂,反而十分冷靜地盯著他,開口便道:“我知道你缺錢,幫我個忙,我給你還賭債。”
這話說得自信自然。
大趙看她的眼神越發古怪,似乎在想一個外來暫借在季府的姑娘,怎得如此大的口氣。
唐嫋衣見他似有不信,隨手拿出一袋銀錢,神情冷淡又嚴肅地繃著臉道:“幫我做了,這些錢全都是你的。”
大趙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目光一頓,一大袋子全是銀錢,甚至還有一兩顆金瓜子。
這些錢足夠讓他還完賭債,甚至還有富裕的,他無法不動容。
大趙甚至都沒問是否是傷天害理之事。
他太需要這筆錢了,隻盯著道:“我同意,但你得先支付五兩銀給我做定金,我將江湖令暫且低壓給你。”
江湖令如同身份牌,若是他中途反悔,她可以隨意處置,而沒有江湖令他這種在外接委托的人便斷了來源。
很公平。
唐嫋衣接過了他給的江湖令。
大趙問道:“你需要我作何?”
唐嫋衣麵上依舊維持冷豔,將需要陷害季則塵做證人的事說出來。
因此事有風險,極有可能他會丟失季府的這份工,所以唐嫋衣沒有絲毫保留,把典當換來的所有銀錢都給他,還完賭債剩餘的錢足夠他在外盤個鋪子經營生活。
大趙盯著她,眼神帶著莫名的警惕,問道:“為何要陷害少師?”
為何?
接委托的人都會詢問原因嗎?
唐嫋衣不熟悉他們的規矩,以為都需要理由,便苦思冥想後十分認真地道:“因為我喜歡他,若是所有人都誤會他,隻有我站在他身邊,那麼他便會看見我的好。”
養在深閨中天真女子,做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