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裡,楚一弦是頂好看的!
兩個人一陣嬉笑,楚一弦隨手從婢子手裡拿了包剛從點心鋪買的點心分給她吃。故人重逢,仍不生分,最是讓人動容。溫疏眉的心情愈發好起來,拿著方才挑出的那枚玉色絡子問她:“這個好看嗎?”
“好看啊,你戴什麼不好看?”楚一弦大大咧咧地一把抓過絡子,“我買給你!”
“不用,我自己來!”
“客氣什麼啊,又不是多貴的東西。”楚一弦搶著付了錢過去,絡子塞回溫疏眉手裡。溫疏眉無奈而笑,又一陣笑忽而應和過來,仿若銀鈴:“怨不得楚姐姐進了集市就沒了蹤影,讓我們好找,原是見了故人?”
二人循聲看去,又三名少女結伴而來,身後同樣仆婦婢子眾多。溫疏眉認出是誰,黛眉微蹙,楚一弦咬牙壓音:“就不該跟她一起出來,給她臉了!”
話音落下,那三人也行上了前,為首那個淺含笑意,福了福身:“許久不見溫姐姐。”
“如嫣。”溫疏眉莞爾。
江如嫣,說來也算她的閨閣舊友。但早些年,江家不過官在五品,與他們這些一二品的簪纓世族實在差著等。能挨得上,全靠江如嫣的嫡母善交際。
楚一弦自小就不喜歡這個人,覺得她陽奉陰違,跟紅頂白。溫疏眉性子不似楚一弦銳利,便覺得多個玩伴也沒什麼。隻是眼下雖同樣是重逢,她卻一眼就覺得江如嫣不如楚一弦親近,果然,她如今不比從前身份貴重,江如嫣的話也便不好聽起來:“前陣子京裡頭都傳,說西廠督主把溫姐姐買了回去,我還不信,如今一瞧,可是真的?”
“噝——”楚一弦已白了臉,“會聊天就聊,不會聊天就滾。”
“楚姐姐這麼大火氣乾什麼?”江如嫣巧笑,“我這不是關心溫姐姐麼?”她邊說,目光邊在溫疏眉麵上一劃,“我可聽說,那起子太監可不是什麼會憐香惜玉的主兒,癖好還多,最不好伺候。溫姐姐進了謝府……”她一聲嬌笑,足有七分嘲諷,“沒受什麼委屈吧?”
“你……”楚一弦揚手就要打人,被溫疏眉抬手阻住。
她看向江如嫣,麵上淡笑未變:“你這樣問,是想聽個怎樣的答案呢?”
“我能想聽什麼答案?”江如嫣笑意更濃,語中頓了一頓,悠悠地搖起頭來,“罷了,不提也罷。這些事,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各人有各命,姐姐善自珍重就是了。”
酒樓二樓的雅間裡,謝無聽罷手下的回稟,活動了一下脖頸,側首望向窗外的鬨市。
百姓們大多衣衫粗舊,幾個遍身綾羅的少女立在那裡並不難找,更何況周遭還有侍從環伺。
“各人有各命。”溫疏眉櫻唇勾起笑容,“那就祝江家平平安安,江大人仕途順遂,步步高升,永無波折。”
她慢條斯理的,說得再真誠不過。
江如嫣卻到底不傻,略微一怔就反應過來:“你……你什麼意思!”
話音未落,“嘩”地一聲輕響,周遭忽而死寂。
幾道人影在昏暗的天色中從天而降,圍在她們四周。在他們立穩身的同時,周遭的死寂的人群突然爆發驚叫:“西……西廠辦差!!!”
麵前這片地方便突然亂了,百姓們推搡著向四麵八方後退,然集市裡本就擁擠,他們這般一湧很快就擠得堵了去處,很快就擠得動不了了。
堵塞的人們便隻好又回過身來,驚疑不定地看著這邊的變故。
幾名少女都已麵色慘白,謝無掃了眼溫疏眉:“阿井,帶她回去。”
溫疏眉低著頭,不作聲地要走。楚一弦暗自一拉她,擋在她身前,上前怒喝:“你乾什麼!阿眉沒說你的不是!”
謝無偏頭,輕笑:“楚家小姐好大的脾氣。”
言畢他便不再理會楚一弦,也沒再讓人帶溫疏眉走,一步步地踱向江如嫣。
江如嫣自然記得自己方才說過的話,見到他來早已心虛,滿腦子都在想他是不是聽見了什麼。
見他步步逼近,她便趔趄著步步後退,
直至他扣住她的手腕。
“我知道你,江家十一個女兒,你行三,如今正值嫁齡。”謝無睇視著她,薄唇間抿著一縷若有似無的笑,“我身邊還少個伺候沐浴的。你說我若明天去江家提親,你那個爹……”
他輕嗤:“你說他敢不敢不把你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