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想起在假山石群裡誤聽到的那番話,每一個字眼都在他腦海中被反複斟酌,回想間心跳也不自主加快了許多。
陸淮鶴觀望著騎於馬上喜笑顏開的新郎官,那是一種得到稀世珍寶的滿足感。
他錯神須臾,呈著青山的眼眸中似撥雲散霧,透著澄亮的光。
“聘禮一般要在多少才比較合適?八十箱夠嗎?”
青雲愣住,隨後眉間一喜,揚高音調道:“公子你……終於開竅了!誰家的小姐?屬下見過沒?八十箱的聘禮應該不太夠吧?長公主可是為你準備了整整一府的聘禮……”
直至新婚隊伍漸行漸遠,陸淮鶴才收回目光,許是連他自己也沒發現,眼眸裡竟盛著一簇似水柔情。
偏偏青雲瞧見了。
他捂住嘴巴,驚詫於自己如此慧眼發現的細節!
長公主盼了二十多年的兒媳婦,就要夢想成真了?
片刻後,陸淮鶴收斂神情,遞給青雲一個眼神,低聲告誡:“不許亂傳。”
青雲連聲道好。
待陸淮鶴重新坐進馬車裡,他駕著馬車故意大著嗓門朝裡麵道:“公子迎親,當然是聘禮如流水,情意似真金,可不能失了咱們長公主府的氣度!長公主有錢著呢……”
車內陸淮鶴眉梢有意揚起,還真沒生氣。
陸府,聽玉軒內。
香爐升起的安神香整間屋子都能聞到,柳萋萋躺在床上收回手腕,仔細問大夫:“怎麼樣?胎兒無事吧?”
“回姨娘,腹中胎兒並無異常,隻需安心靜養就行。”
柳萋萋覺得大夫沒有仔細把脈,她方才在院子裡賞花,好端端的腹中就忽然刺痛,差點就暈倒了,還好明春及時攙扶住她!
她可憐兮兮看向陸硯修,委屈隨著淚水一起落下:“會不會是大夫人的冤魂還在,她一向不喜歡我……”
此言一出,立馬引來陸硯修的反駁:“就算母親再不喜歡,你懷的也是陸家血脈,她沒理由作祟!依我看還是你昨晚沒休息好,待會讓丫鬟給你煲點參湯喝,再閉眼睡一會兒好不好?”
也不顧大夫還在場,柳萋萋直接鑽進陸硯修懷裡蹭了蹭,用著撓人的聲音撒嬌說:“昨夜我害怕,還真沒休息好。夫君,你彆離開了,隨我一同入睡好不好?”
大夫老臉一紅,心道:這是哪裡來的姨娘?說話這麼沒規矩?
陸硯修沒有應下,將她從懷裡推開,解釋著:“今日是母親的喪禮,我必須要守在靈堂前,否則即是不孝。萋萋,你素來最乖順聽話,彆讓我為難。”
柳萋萋知道就算撒嬌也隻能點到為止,陸硯修並非十全十美之人,耐心一旦消耗過度,立馬就會甩臉色。她跟了陸硯修那麼多年,早就摸透了他的性子。
“那……你晚點要來看我。”
陸硯修道好。
臨出門前,柳萋萋又叫住他,摟住脖子俯身上去親了一口才不情不願的放他離開。
不知為何,陸硯修忽然想起了靈堂前,蘇荷穿著粗麻孝服規矩站著,明亮的眼眸在今日多了絲肅穆。可她好像,從來沒有主動對陸硯修做過任何親昵親熱的舉動,就算是牽手,都能讓她臉頰微紅。
她與柳萋萋太多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