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108(2 / 2)

而自幼在草原長大,也曾經在東胡當過幾年質子的赫也哲則通過那一聲啼鳴,分辨出了聲音的主人。

那是曾經彪悍的草原霸主東胡人當做神明來信仰的白色神鳥,傳說隻要馴服了它就能成為草原的主人。

自始至終其實也就隻有一個人成功過。

然而這個人並不是東胡人。

彪子落在了李安然抬起的手臂上,用染著血的喙啄了啄自己被逆風吹亂了的羽毛。

對於她來說,赫也哲犯得最大的錯可能就是在洗劫了吐穀渾之後,卻選擇在距離吐穀渾這麼近的地方選擇營地駐紮,她能這麼快就得到象雄左軍的動向,全靠心懷怨恨的當地吐穀渾人通風報信。

憑借著左軍紮營的動向,她很快就發現對方的目的地是布防較弱的平洲,於是乾脆派遣仇雲去牽製象雄主力,讓藍情帶著另外一支隊伍出使高昌,以牛馬五萬為代價誘惑高昌王拖住右軍,斬斷右軍和中軍之間的聯係。

這高昌王本來就要時時受象雄威脅,這些年自己把持商道賺得多,卻也每年要給象雄教不少的保護費,早就厭煩了象雄王室的貪得無厭,在高價的誘惑之下,立刻同意到高昌的邊境將率領象雄右軍的象雄將軍以接風洗塵為由騙進高昌境內。

可憐那象雄將軍原本打的時候借道高昌,到時候配合攻打平洲的左軍一起動手,多線作戰攻打甘州,對高昌王的邀請絲毫不抱戒心,就在那美人腰肢作胡騰,紅酒玉杯盛血光的時候,被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

李安然自己則直接帶領五千輕騎,除掉了最厚重的裝備,順著當地吐穀渾百姓通報的營帳位置直接打了左軍一個猝不及防,燒光了他們的糧草。

此時正值開春,吐穀渾人和象雄人一樣是遊牧起家,吐穀渾的南疆多草場,幾乎不種青稞,左軍的行軍路線上原本分布著一些遊牧部落,也因為象雄兵燒殺搶掠而所剩無幾——這糧草一燒,牛馬一放,左軍根本無從尋找補充糧餉的方式。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左軍主帥放出去通信的鷂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回到營地。

左軍決定鋌而走險,先拿下平洲補充糧餉,再派出快馬同中軍聯係。

畢竟將軍熟知赫也哲的脾氣,知道糧草沒了自己還灰溜溜的回去,一定會被赫也哲軍前斬首,所以乾脆選擇孤注一擲。

隊伍開拔到平洲,立刻就遇到了一支強勁的精兵阻擊——事實上,說是阻擊也不合適,因為左軍一路行軍到平洲,大部分人是餓著肚子的狀態,不僅餓而且疲累,大部分人都沒有了戰意,若要說還有什麼信念在支撐他們繼續行軍,那大概就是拿下平洲之後能儘情的搶掠。

然而這注定不可能,因為阻擊他們的正是以輕裝速戰燒了他們糧草之後,又迅速折回平洲,全副武裝的五千人赤旗玄甲重騎。

這些強弩之末的象雄兵一看到那飄揚的紅旗,黑色的玄甲,以及像是烙印在他們夜晚最恐怖的恐怖故事裡,永遠不會缺席的那一張狻猊麵具的時候,恐懼就毫不留情的擊碎了他們最後的希望和幻想。

就像現在的赫也哲,看著落在自己腳邊的鷂子時的心情一樣。

要說什麼的話,那可能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他就不該來刺探大周的底線的。他想到了自己可能會輸,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輸得這麼快,以至於他隻來得及砍了隨軍大巫的腦袋,並且讓使者帶著大巫的腦袋去找對麵的主帥求和。

負責接待使臣的仇雲:……

想見主帥啊,主帥啊……

主帥現在在忙彆的事,見不著,要不然你們給這“罪魁禍首”的腦袋拿鹽保存一下,直接等陛下的使臣過來再交接?

至於李安然本人,她現在在寧胡山。

確切來說,是“仁景法難”之後,諸多往西域奔逃的僧人以血肉之軀試出來的密道的入口處——兩年前她知道這條路的存在的時候,就秘密置信仇雲等鎮守三州的舊部抽調一部分負責工事的後勤營來此,順著寧胡山的入口一路往裡探尋,兩年來斧鑿錘敲,已經向裡蔓延出了一條可以讓輕騎翻山越嶺,直插高昌和丘檀境內的行軍小道。

當初說想要知道這條道的入口和出口,隻是為了防止有人再在大周邊關引起戰火——到底是她的一張嘴抹了蜜又塗了毒,騙得那善心的阿闍梨團團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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