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萊尼和白皇後(2 / 2)

萊納德用力抹了把臉,朝另一口棺材走過去,心想,管他呢。

躺在水晶棺裡的滋味意料之外地不算太難受,水晶摸上去很溫暖,身下還墊著厚厚的紅絲絨,透過水晶棺,萊納德看著天上閃爍的星星,認真地思考,他是不是其實還躺在麻省理工他的宿舍裡,因為濫用藥物而幻想出了這一切。

又或者,他隻是個忘記吃藥的精神病人,此刻身上正捆著層層疊疊的束縛帶。

聽說人在死前回光返照的十二秒感覺上會如同十二年,說不定這正是他現在經曆的。

每一種假設都比眼下更加真實。

可真實隻是建立在信仰之上的虛幻,這句話是他爸說的,奧古斯特·杜弗倫是位懷揣夢想的小說家,堅持每晚給兒子講童話故事,從他嘴裡曾吐出過不少高見,但萊納德認為最經典的一句始終是:“照顧好你爺爺,兒子,爸爸要離開一段時間。”

那是他爸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這位好心人就像《月亮與六便士》裡的斯特裡克蘭德那樣,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他的家庭、他的生活。

九年來,杜弗倫先生音訊全無,而萊納德在度過最開頭那脆弱無知的兩年之後就很少再想起他,但很顯然,杜弗倫先生仍以某種方式影響著他,萊納德眨眨眼睛,大概是那些枕邊童話不容易忘掉吧。

被父親拋棄的童年心理創傷作祟導致的清醒夢,聽起來很合理,不是嗎?

可為什麼童話故事會變成噩夢?

萊納德閉上眼睛,希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能夠回到肖恩書店,或者大學宿舍,或者龐蒂亞克隨便哪條街道上,哪怕是流浪漢住的橋洞呢,什麼地方都好,他真的受夠童話了。

而以利亞的聲音就是在這時候找上他的。

萊納德終於踏進了白皇後的宮殿。

與其說是宮殿,倒不如說是另一座巨大而冰冷的水晶棺,四壁皆冰,立滿了姿勢各異的冰雕,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冰雕的重重倒影,根本看不出真實的牆壁在哪裡。

萊納德用力揉了揉鼻子,這裡空氣陰森寒冷,似乎比冰雪覆蓋的森林更叫人難以忍受,每呼吸一次,身上的熱氣就跟著溜走一分。

紅發威利四下打量著,忽然吹了聲口哨,衝一座冰雕鞠了一躬:“圖木納斯,你好呀。”那座冰雕正是半人半羊的農牧神,手裡拿著根笛子,低垂著頭,似乎被凍成冰雕前正打算吹奏一曲。

萊納德盯著他:“你現在怎麼又認識農牧神了?”

紅發威利得意地笑起來:“我可從來沒說過我不認識他。”萊納德衝他怒目而視,一個小矮人扯著嗓子大叫起來:“白皇後殿下駕到!”

萊納德頓時渾身一凜,抬頭看向台階之上,隻見一個白袍女人從冰壁後走出來,銀發,赤足,和萊納德記憶中的童話人物竟然頗為神似,高挑瘦削、容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