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匡遠跟她開始了冷戰。
送姚苒上下班的人不再是他,而是他手下的人,一天一張生麵孔,幾乎沒有重複的,姚苒從一開始的訝異到最後逐漸的麻木,她甚至聯係不到陳匡遠,她有事不得不請示他的時候,他的手機永遠都是無人接聽,幾次之後,姚苒識趣的不再打他電話,有事都通過他的助理轉達。
陳匡遠已經不是單純的早出晚歸,而是幾天幾天的不回來,就算回來,也沒有再進主臥,而是直接拐進另一間房。
他還沒有做到最絕,至少,沒有讓姚苒從他主臥搬出來。
姚父在她上班的時候打來電話,言語間焦慮踟躕,最後還是透出這回找她的緣由,公司資金實在緊缺,他沒辦法聯係上陳匡遠,意思很明顯,他希望姚苒能夠替他出麵在陳匡遠麵前說句話。
隻要姚苒在,陳匡遠那次不是慷慨就出手的。
就算陳匡遠現在對她態度沒以前那麼熱,但好歹之前也是那麼捧在手心上的,現在也沒有趕她出來,姚父知道,陳匡遠對姚苒肯定還是有情義在。
姚苒垂眸,這是讓她去求陳匡遠了。
“爸,不能每次都靠他的。”
姚父已經無法勝任,偏偏那個唯一的兒子不太爭氣,一天到晚玩的不見人影,沒個定性。
姚父沉默片刻,才籲口氣,“姚苒,算爸爸求你了,姚家真垮了,你讓你媽你弟妹他們以後怎麼過?再難也總是得撐著,你就算念這麼多年的爸媽對你的那點好……”
姚苒心口揪悶得說不出話,她張了張口,終究還是點頭,“好,我試試。”
她再一次嘗試撥陳匡遠手機,還是那樣,永遠是通的,但永遠沒人接。
她死心,轉去打他助理的手機,對方恭敬的叫她一聲“夫人”。
“陳匡遠在嗎?我有事找他。”
“夫人,陳總在開會,現在不確定有事需要我轉達嗎?”
“麻煩轉告他,讓他開完會給我回個電話,謝謝。”
助理應下,“好的,夫人。”
但對方的電話,注定是等不到的,臨下班的時候,姚苒又打了助理電話。
“陳總跟客戶在會議室,剛進去。”
“你問他今天回來吃飯嗎?”
十分鐘後,助理給她回複,“陳總晚上有應酬,不能回家陪夫人你吃飯。”
陳匡遠這回是打算將冷進行到底了。
結果晚上當姚苒一個人坐在華麗闊大的餐桌上吃飯的時候,陳匡遠回來了。
他提前沒任何訊息,無聲無息,突然回來,倒是將姚苒駭個措手不及。
她下意識從餐椅上站起,看著換了鞋脫了外套遞給下邊人的陳匡遠,隔了一會才意識到要開口,“吃飯了嗎?讓人加副碗筷。”
陳匡遠朝桌上的飯菜看了一眼,隻一眼就彆開,擺手,“不用了,你吃吧。”
他轉身上樓,沒有片刻停留,甚至連她都沒多看一眼。
站在原處的姚苒,一直等他身影消失在樓上之後,才重新坐下,將碗裡剩下的飯送到嘴裡吃完。
負責廚房飯菜的負責人出來,問姚苒今晚的飯菜是否合口味,麵色有明顯惶恐,姚苒放下筷子,嗯了聲,“可以。”
等姚苒吃完離開後,負責人拍著胸脯,拉過另一個一道收拾的人後怕的開口,“這道魚醬汁放多了鹽,可鹹了,估計夫人沒怎麼碰,好在好在。”
要是被告到陳匡遠那裡去,估計廚房裡的人全都得換一批。
旁邊收拾的人,指著那條明顯動了不少筷子的魚,一臉詫異,“可是感覺夫人吃了不少呢。”
是啊,那條鹹的不行的魚,姚苒動了不少筷子。
陳匡遠簡單洗了個澡,在外麵換衣服的時候,有人敲門。
他看了眼房門,沒出聲。
隔了幾秒後,外麵的人又敲門,“我能進來嗎?”
他眸子暗幾分,低頭係紐扣的時候,不冷不淡的叫了句“進來。”
姚苒推開門進去,人在低頭係襯衫紐扣,已經扣了一半,看樣子,他隻是回來打個轉,又準備出去的意思。
她關上門,走近幾步,唇反複蠕動幾回之後,才得以找到自己的聲音開口,“那個……還要出去嗎?”
他低頭係好了扣子,又抬手去係手腕處的袖口,沒看她,直接乾脆,“有事說事。”
姚苒抿抿唇,捏著的手鬆開,她看他,“我爸公司的事……你有聽說嗎?”
他終於明白她來找他的目的,果真,隻有這件事會令她主動朝他低頭。
係好袖
口的陳匡遠偏頭眯眼打量一般的看她,“要多少錢?”
他的乾脆讓姚苒僵得無法呼吸,她半合著唇,像是一條被拋上岸離了水的魚,兩腮拚了命的鼓起呼吸,也嗅不到半點生氣的暢快。
他俯身去床上拿外套,哂笑,“怎麼,連要多少錢都不知道就來求我嗎?”
“……”
“姚苒,求人能不能也求得認真一點?還是你覺得,我對你有求必應?”
他要出門,姚苒在他繞過自己的時候,忽的回轉身從身後將他抱住。
“是,我覺得你對我有求必應。”
陳匡遠渾身猛地一僵,他咬著牙低頭,看著圈在自己腰間細白的那雙手,眸子散過一絲自嘲與輕笑,“姚苒,以前我捧著你寵著你,當然你說要什麼就要什麼,可現在,你憑什麼?”
姚苒抱著他,臉頰貼在他後背,她抿著唇,聽完他冷漠的質問。
“至少你對我還有點興趣不是嗎?”圈著他腰的手一點點下滑,然後猛然被男人一把捏住,姚苒明顯感覺到男人周身發僵的緊繃。
隱含著怒意。
“姚苒!”
他捏著她的手腕,惡狠狠的咬牙喊著她的名字,將人從身後拽到自己跟前,他低著頭,整張臉因為憤怒而額上青筋微微凸顯。
他憤著憤著就突然笑著鬆開她的手,將人推開,幾乎是咬牙切齒般的道,“姚苒,那你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他憤然離開,姚苒腿軟,最後一點點慢慢的在房間中央蹲下去,雙手環抱住冷到幾乎發抖的自己,頭埋進臂彎間,沒有追出去。
陳匡遠最終還是出手幫了姚家,隻是沒跟姚苒提及半分,姚苒還是通過姚父才知道,他又給了姚家一筆錢。
後來姚苒意識到,陳匡遠或許不是在跟她冷戰,而是真的對她冷了下來。
他回公寓的次數已經少之又少,姚苒都有點忘了,上回匆匆見他一麵是什麼時候,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閒言碎語還是一點點的落進姚苒耳裡,聽到的多了,就慢慢拚湊成了一個完整的事實。
聽說陳匡遠有新歡了,近一個月的事,是個在校的大學生,音樂係的,人長得嬌小又貌美,簡直是難得一見的清純大美人。
陳匡遠迷得深沉,才認識多久,
就在城西新區最貴的樓盤給對方買了一套房,出手簡直闊綽。
陳匡遠可算是有半個家室的人了,當初他轟轟烈烈逮人的架勢在眾人眼裡可還是記憶猶新的,大家沒忘他還有個愛得不行的未婚妻。
估計是那股勁過了,果真花無百日紅,人人都等著陳姚兩家解除婚姻的消息。
陳匡遠從應酬的牌桌上抽身,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朝助理開了口。
“她最近有打電話給你嗎?”
助理一聽就明白他說的是誰,搖頭,“沒有,夫人最近都沒有打電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