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這話才出來就遭受了來自小天道的嘲諷:“你拉倒吧,沒我你能穿越過來?沒我瘋狂暗示你能拿到三足金烏遺產?沒我打掩護你能在那個天道的眼皮子底下成長起來?沒我你能逼天道合道?沒我你能留下那麼多後裔還不被天道製裁?一代人傑?呸!”
龍傲天氣息陡然一僵,但還沒有等他再在心頭有點什麼念頭來反駁一二,他已經整個兒陷入了黑暗的深淵。
而在諸多魔物環伺之中,不知是哪裡傳來一聲“嗝兒”的聲音,仿佛是某個存在的饜足,再之後,有一個閃爍著濛濛光暈的球狀發光物緩緩升起,照亮了這一片區域。
已經發生了奇奇怪怪變異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檮杌、畢方……各種氣息堪比頂級大羅金仙的前神獸現魔物圍成了一圈,一圈的最中心是個祭台,祭台上放了那個拚合成了人形,能供龍傲天暫時存放魂魄的蓮藕,祭台之外,是一個血液粘稠的池塘,池塘裡還不停冒著泡泡,仿佛是正在熬煮著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球狀發光物主要的光芒落在了那蓮藕人身上,在那蓮藕人的形狀於魔物們眼中清晰可見時,魔物們一個個雖然毫無靈智,卻不知是受到了什麼奇妙的感召,一個個都匍匐跪地,仿佛參拜著什麼神靈。
在那樣足夠恐怖的陰森氛圍裡,那拚合得毫無誠意的蓮藕,在沒有半點生命存在跡象的前提下,竟然慢慢坐了起來。
然後,環顧四周,看了看那一個個氣勢恢弘姿勢卑微的魔物,空氣中又響起了一聲滿足的“哼”:“起來吧。”
魔物們沒有靈智,不知是什麼原理聽懂了這話,都從俯伏在地的姿態中恢複了過來。
然後,風聲又呼呼拚湊出了一個聲音:“來。”
來就來!
魔物們接著就半點猶豫都沒有,直接往前一步,沒入了那祭壇周邊的血池之中。
在昆侖的祭祀裡,那些凡人入了血池之後還會被劇痛激發出本性,但這些魔物本身就沒有本性,一個個都是沉默著被化成血水。
還不隻他們。
大羅金仙級的魔物死完了,金仙級去死,然後是天仙境,返虛期,化神期,煉氣期。
前仆後繼,死傷無數。
這體現在臨淵城之上,便是從來隻知道往前衝的魔物陡然停滯了下來,仿佛是後方出了什麼問題,一個個已經衝到了臨淵城城牆上的魔物都掉頭往那個小世界跑。
臨淵城守軍哪裡見識過這樣的奇景,自覺無法決斷,趕緊去請了才熬過了一期魔潮現在正在抓緊時間休整的慕雲仙子,慕雲仙子隨手掏支發簪把頭發挽了,披著個披風就上了城頭,看了那魔物撤軍的奇景,原本還算淡定的臉色頓時凝重。
但她很快就調整回了狀態:“既如此,除了斥候,大家就地好好休息,等等看魔物會不會有新的變化。我去卜上一卦再來。”
她在臨淵城聲望日隆,自無人不應。
慕雲仙子轉身,還是那個披風裹著就出了門的造型,直接進了臨淵城最大的供奉天地的宮觀,遣走了在其中修習灑掃的道人,跪在“天地”之前,卜了一卦。
自然不會是什麼溫良恭儉讓的結果。
慕雲仙子緩了好半天,方才低低問:“天道在上,既那一方天道即將與本界開戰,是否有必要請淩霄來臨淵城備戰?”
“不必。”用來扶乩的沙盤上緩緩顯示出這兩個字,隨即慕雲仙子心頭是一段明悟。
——【淩霄與那方天道爭鬥,應當是輸不了,但他未必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慕雲仙子自己也是大能,自然清楚“輸不了”和“不能全身而退”之間的那部分空間。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那不是更應當請他前來商量對策?能增加一分二分的贏麵也好啊。”
【如今已經沒有人能幫得了他了。】天道的回複,【他自己心裡有數,索性讓他與小鳳凰過最後幾日的快活日子罷,不要給以後留下什麼遺憾。】
慕雲仙子默然。
許久,她又問了出來:“小鳳凰知道嗎?”
【這得看淩霄告不告訴她。】
“那……他們現在在哪裡?”
【天下之大。】天道回複。
說到這裡,“天地”二字之上的道韻消失,慕雲仙子揉了揉膝蓋站起身來,掏出小玉牌,點開了淩霄的聊天界麵,又點開了顏秀的聊天界麵。
但糾結了片刻,她還是把小玉牌收了起來,選擇靜默。
而另外一邊……
顏秀其實不清楚淩霄道君的“心情不好”是真是假,反正淩霄道君帶她出來玩的心情是真的,就那滿世界風流浪蕩的快活程度,顏秀揣測,淩霄道君之前說的要她現在更新《淩霄情史》,估計也是忽悠她來著。
然後他們倆就快樂了起來。
朝碧海而暮蒼梧,睹青天而攀白日,在絕巔之上並肩看朝霞然後把她的臉親成朝霞,在雲彩上和她躺著一起看星河璀璨然後摟住小腰卿卿我我,在碧波蕩漾的湖麵上劃竹排然後刻意弄出顛簸來看她花容失色,在遊山玩水之時看那朵花分外可愛就摘下來插在她發間看人比花嬌。
情到深處,淩霄道君側頭問顏秀:“現在有靈感了嗎?想寫點什麼嗎?”
“不嘛。”實在是廝混久了,師道尊嚴逐漸淪喪,顏秀已經不是那個暴馬之後就會在師父殿前跪下請罪的小徒弟了,她非常大膽地抱著淩霄道君的手臂撒嬌,“出來玩的時候誰要寫東西呀。”
“好吧。”淩霄道君也足夠縱容,隻伸手在她鼻頭上刮了刮,“如果實在沒有靈感的話……”他刮完了鼻子,開始湊上去,親吻顏秀花瓣一樣的嘴唇,“咱們可以……試試看?”
他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落在了顏秀係腰的絲絛上。
他還是比較君子的,顏秀沒有說可以,他也不會強行做什麼,隻是把手放在那裡。
但顏秀的臉還是蹭一下就紅了。
她其實並沒有那麼深刻的貞潔觀念,也沒有什麼一定要在新婚之夜的執念,其實情到深處想做就做,何況在這婚前旅行的日子裡淩霄道君已經表現出了他作為一個靠譜的道侶的所有……
何況,顏秀其實有一種類似於第六感的錯覺。
淩霄道君固然對所有人說的都非常輕鬆,給足了“收拾那方小天道不過是個程序問題”的信心,但她看得出來,這不是個小工程,師父他其實沒有那麼心有成竹。
或許……師父在和那方天道戰過之後,沒有未來了也說不定。
呸呸呸!
但總之,左右為難,十分糾結。
她又看著師父那誠摯的“我覺得已經水到渠成了,但是如果你覺得還是不行咱們還可以再等等”的表情。
臉頰已經紅透了的她終於表現出了小姑娘的一點點羞赧:“在這裡嗎?”她心虛地看了看那左左右右的沒遮沒攔,固然這種懸崖峭壁絕巔之上不會有人看但是……
“在這裡。”淩霄道君一揮手,一團雲乖巧的過來帶走了師徒二人,重重雲霧之間,二人之間那一臂不到的距離都生出了縹緲難覓之感,遮蓋效果甚至好過小龍女和楊過隔著花叢練玉女心經。
“可以嗎。”顏秀沒有第一時間拒絕,淩霄道君的聲音便多了一點躍躍欲試的嘶啞。
顏秀低頭羞紅了臉頰,小手手卻悄悄拉住了淩霄道君的腰帶。
那還等什麼。
淩霄道君摟著顏秀,非常輕柔地將她放在了雲間,他輕輕吻著顏秀的耳垂,輕攏慢撚之間,顏秀隻聽到了低沉的:“為師想看秀兒的大翅膀。”
顏秀已經紅透了的臉頰再添一個色度!
但大的都答應了露個翅膀算什麼!
她微微閉上雙眸,隨即調動法力,下一瞬間,淩霄道君眼眸便儘是鳳凰的五彩之色,在那五彩繽紛之中,小鳳凰努力直起身體,去親吻淩霄道君的嘴唇。
然後……就是說……
此間樂,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