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祁‘嗯’了聲,望著她過馬路的倩影,清晨的光圈輕輕淺淺,從樹隙間灑下斑駁,枝葉隨著和煦的微風婆娑搖曳。
這好像是第一次他站在後麵看她遠行。
他鮮少見過她的背影,不論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中,她要麼在他身側後方,要麼就是和他肩並肩。
季弦本來就瘦,從背後看上去,顯得更加單薄。
聞祁皺起眉頭,心尖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觸動,好似是在漸漸流失,讓他不太適應,也不太舒服。
去明海團建的事情,季弦前幾天在微信上和施晚聊過,問她要不要一起?
施晚本來是想著不給他們倆當電燈泡的原則而沒和她一塊去明海的,昨天上午她就去外地趕工作去了。
畢竟知道他們兩個事業狂,平時沒什麼約會機會,就指著這次團建了。
這一大早就來微信問他們打算幾點出發。
聞祁作為老板,又是自己開車,也不用按照大巴車的時間走,但也不能太晚,到了地方,還要拍集體照的。
季弦邊走邊打字:沒開車,坐大巴。
施晚:啊?聞大少居然屈尊降貴的坐大巴?這麼體恤民情?
季弦:我自己,他沒去。
施晚發了個滿頭問號的表情包:什麼意思?
十秒不到的功夫,季弦的字都沒打完,她又甩過來一句:容我大膽猜測,不會是因為阮箏的事情吧?
季弦:嗯。
施晚:……
一串省略號就足以代表她的無語了。
但一點也不妨礙她吐槽:不是,這說得好聽是團建,再說白一點就是你們的約會啊,他放著約會,照顧自己前女友?合適嗎?
施晚一行字一行字的發:你就沒和他說,你彆去,陪我去玩之類的嗎?
得了,是我異想天開了,你壓根不會說。
季弦沉思幾秒:那是他姐。
施晚憤憤打字:季弦,你這是自欺欺人,你明明在意他和阮箏的關係,為什麼不直接說,他們倆作為家人,關心擔心都是應該的,但你的感受就不重要了嗎?寶貝兒,打啞謎的戀愛都談了四年了,你還不打算把謎底揭開嗎?
她也不是非要往季弦身上潑涼水,而是想讓她果斷點,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時間越久,對她越不利。
說難聽點,她這四年青春搭進去了,對聞祁來說,壓根不痛不癢,因為他家世好,以後分手了,想和他聯姻在一起的能和馬蜂窩一樣往上湧。
而季弦是什麼呢?像飛蛾,明知前麵是一團烈火,仍舊亦無妨的撲過去。
太軸了。
她想依賴聞祁,卻又不敢太依賴,總是小心翼翼的嗬護著這段感情。
即便這段感情過程索然無味,卻寧願當成這是他們最合適的相處模式。
季弦盯著‘自欺欺人’這四個字,心裡又空了一下。
腳步也停了。
夏日的陽光有些燙,灼燒著她手臂的皮膚,心好像也熱了起來。
勇氣像是泡發的木耳漸漸溢出器皿,她回頭快速走了幾步,繞過那個花壇,看向自己下車的位置。
車走了。
嗯,那泡發的木耳連帶著器皿,一並被她丟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