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光文是參知政事當朝宰相,這人儘皆知,所以之前每天都會有人在門前走訪,也有不少遠道而來的書生文人想來碰一碰運氣,以期得到當朝宰相的待見,哪怕是混個眼熟。
可自幾天前朝中傳來消息範光文失手傷了官家,隨後又有甲胄明亮的朝中禁軍親自上門將範家老小全帶走後,這裡便變得門可羅雀。
所有路過的人都避而遠之,遠道而來的書生騷客都會被告知離範府遠點,許多人都在儘量拋清與範家的關係,平日阿諛奉承的鄰裡也大門緊閉,生怕被誤會與範府有一丁點關係,被牽連進去。
從皇城內外到大街小巷,勾欄酒肆,人人都在討論這些天的事,無不覺得範相公這次是死定了,全家三十餘口都被禁軍拿走,隻怕一個也活不出來。
汴河南岸,大相國寺對麵與汴水大街一水相隔的就是一處叫橋風的酒肆,平日人也不多,生意不算好,剛好此地向北望去隔著汴河正好能看到對麵範府大門。
所以自範相公出事後,這裡便每日酒客盈門,各式各樣的人物彙聚在這,想看看對麵相府的情況,這其中有好奇看熱鬨的,也有湊熱鬨的,還有一些彆有用心監視範府舉動的,三教九流、魚龍混雜。
“再看幾天也一樣,範相公是回不來了......”有高瘦的中年酒客坐在門口,語氣中有些哀歎。
“範相公一家都是好人啊,每到年節都要在朱雀門那邊設粥棚,好人沒好報,這什麼世道.....”有臉上全是褶皺的老人感慨。
“好人,好人能害官家嗎。”
“嗬,官家?官家不就是鄭王,鄭王都乾些什麼事?哪個不知道!”
“你這什麼意思.....”
“某就那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去年河東來了幾個毛賊就要勞民傷財興師動眾,幾萬人去打,今年西南真出了叛軍,怎麼不見官家禦駕親征?”
“嘴上把點風,小心隔牆有耳......”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十分吵鬨,角落裡有一桌坐著四個人,一哥發須花白,身著皂青長衫的老頭,另三人則都比較年輕。
聽到這些討論話,幾個年輕人有些坐不住,老頭抬手示意“稍安勿躁,這是嘴上說說的事,不用在意。”
“官家.....”聽到那邊討論官家,老人歎氣說“官家踐祚一年多,都沒召見過咱們一回。
一個蹴鞠的,一個養雞的,一個養狗的混在一塊。”
三個年輕人默不作聲,他們雖然都是男裝,其實是兩男一女。
年輕女子道“有道則見,無道則隱。”
老頭看她一眼,“身為皇城司的人,這話不對。
和其它衙門不同,受官家直接指揮,不摻和其他,說白了和宮裡伺候官家的宦官也一樣,與官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官家就是一條道走到黑我們也得陪著.......”
老人看著三個年輕人,用食指輕敲桌麵,“你們記住了,不管有道無道,我們皇城司隻有一條道可走。”
“謹記教誨。”三個年輕人連道。
在坐的正是皇城司首官皇城使劉知贍,他帶著的三人是他的下屬,三位皇城司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