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官署位於左承天門上的譙樓之中。
上城頭的台階位於譙樓右側,右邊靠著城牆是一排磨得有些光滑的石階,外側則是光滑平整的“馬道”。
右側台階給人上城頭,而左側馬道顧名思義是牽馬上城頭的。
城頭寬三步左右,完全可以跑馬,譙樓有三層,城頭和高處旗杆上都掛著皇家旗幟,三樓放著鐘鼓,用於報警之用。
雖然幾十年來再無戰亂,不過樓上鐘鼓依舊被擦得乾乾淨淨,潔淨如新。
郭天子不知道是因他來的緣故還是這裡一直保持得這麼好。
二樓是皇城使的辦公區域,一樓則是巡邏士兵的班房,晚上值守和巡邏的士兵會暫時在這睡覺,而廁所則在另一側的樓下。
除去廁所還有一排低矮的廂房,裡麵放的是值班士兵們的儲備倉庫,裡麵放著糧食和柴。
劉知贍落後天子半步,帶著他在城頭,譙樓中踱步,一麵走一麵殷勤介紹。
“好教官家知道,這城牆建成已近二百年,自後梁太祖定都於此便修城建都,那時候便有這些城牆,如今快二百年過去,隻經過幾次修補,依舊堅不可摧。”
郭全斌跺了跺厚厚城牆,如同踩在一座大山上,紋絲不動,一股厚重感自腳底傳來直達腦子。
踱步城頭,身後跟著範靈韻,宦官宮女和士兵,郭全斌想了想,一麵踱步一麵開口說“是啊,曆經數朝風雲變化依舊堅如鐵石,相較之下人的肉體凡胎就難以持之以恒。”
“官家高見!”劉知贍奉承。
郭天子沒有理會,接著說“劉卿也是兩朝老臣了吧,雖不及這城牆也是曆經滄桑,對此劉卿有什麼看法?”
郭天子問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話,說的時候雲淡風輕,說著用手去撫摸那些古樸的城牆。
他明顯感覺身旁的劉知贍聽到此話愣了一下,隨即試探性問“官家是說城牆還是臣。”
“城牆是死的,所以輕易能做到堅如鐵石,朕沒多大興趣。”郭全斌回頭,看著劉知贍的臉,想從他臉上捕捉蛛絲馬跡,觀察他的微表情。作為從社畜混到領導,在職場摸爬滾打,也有自己的兩把刷子。
其中應用心理學,微表情方麵的知識他就重點學習實踐過。
聽到他的話,劉知贍嘴唇放鬆,眼瞼和眉毛微微上翹,眼睛張大一些不過很快控製住,即便他比一般人掩飾得好,郭天子還是一眼看穿了他的驚訝。
劉知贍拱手,“好教官家知道,臣之心也如鐵石,向來不曾改,天地可鑒!
皇城司曆來為官家馬首是瞻,自太祖建司時起便與官家榮辱與共。”
郭全斌盯著他的眼睛,發現他臉上沒有撒謊的表情,也沒有一些撒謊者下意識的動作,至少能說明他大概率沒有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