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朕所麵對的不過是數萬叛軍而已,就愁得快睡不著了。”
“是大理國書的事?”
天子點點頭“拒絕了大理國主,這件事就必須朕自己來處理。
拒絕的時候倒是痛快,可這也是自絕後路,從此戰事再無外援。
而且西北蠢蠢欲動,西南不能拖太久。”
範靈韻好看的眉頭緊皺,捏緊他的手掌“蒼天不公,天下最難的事都在官家這了......”
郭天子嘿嘿笑道“比朕難的很多,可他們的責任沒那麼大。”隨後自言自語道“我已經有了決心,今年之內西南的事必須解決。就算直麵刀劍也在所不惜。”
“官家?”範靈韻看向他。
郭天子沒有再說,走到這步,他心裡也是戰戰兢兢,終於弄來了錢,下一步就是有錢出兵。
可去年出兵樞密院,度支司,轉運使,禦史台,各相關部門的操作讓他意識到,自己並不能完全掌控局麵。
而西北局勢越發升級,西夏可能在休養生息十年後再次發起大規模進攻。
在這樣的局麵下,要快速解決西南的叛軍,郭天子猶豫許久之後終於也下定決心,必須要以雷霆手段處置了。
........
三月底,審訊已經進行大半,史進忠聽說了天子為他求情,免去其罪後專門來跪謝天恩,在郭天子麵前哭得稀裡嘩啦。
畢竟是死裡逃生,難免會情緒失控。郭天子勉勵他一番,誇獎了他過去的功績,又說他在對待大理國國書的事情上很有見地,正與天子相通,鼓勵他好好乾,還留下吃了一頓便飯。
史進忠走時滿麵紅光,再三向天子保證刀山火海也要為天子效命。
另審訊到左諫議大夫劉詞時,他一口咬定是他自己參與其中,與其父親樞密使劉升毫無關係。
郭天子回憶當時在淨口閣上他也是這麼說的。
可這話隻要有點腦子都覺得有問題。
其一,他隻是個左諫議大夫,沒有負責所有軍事調度,軍餉開支,士兵兵籍的樞密院參與,貪墨軍費根本做不到,而他父親卻是樞密院首官樞密使。
其二,樞密院所有高官中史進忠實清白的,他還上書說過軍費的事,樞密院直學士沒有那個能耐,剩下的就隻有樞密使劉升參與其中提供方便最為合理。
其三,劉升劉詞是父子關係,而劉詞是出了名的孝子,他為父親頂包的可能很大。
可無論如何刑訊,劉詞硬咬定是自己所為,與他人無關。
這就很難辦,劉升可不是什麼小魚小蝦,他也為自己上疏呈事,表明自己清白,甚至願意打開自己的府邸讓所有路過的人進去參觀表明自己的清白。
而隨後也有不少中央,地方的官員上疏為其擔保。
因為劉升雖是樞密院這個軍事決策機構的首官,卻是純文人出身,桃李滿天下,和章傑那種身經百戰文武雙全的還不同。
這是因為晚唐五代之後的軍閥混戰導致的,天下安定後大家都提防著武人,所以即便在樞密院中一把手也是文臣出身的劉升,而非一路以軍功晉升的史進忠。
郭天子也十分為難,蔡雍讓他逃過了,現在劉升也沒辦法。
最終與眾大臣商議後決定“教子無方”的過錯將劉升貶為樞密直學士,罰俸半年。
而其子劉詞眾人一致提議應判斬刑,郭天子思索再三決定先將他留著,將來說不定還能翻案,於是判流三千裡,發配琳州。
至於餘下諸多官員定罪,蔡雍等向天子保證,會在四月初和案件卷宗一起呈送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