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臉忿忿。
好在，厲鬼先生雖是這麼說的，但還是把他的禁言解開了。
莊九析立刻誇張的吐出一口濁氣，滿臉得到拯救的表情。
見好就收，還有正事要做呢。
他從房間裡抱出來兩個大袋子，放在院子中，對著身後滿臉疑惑的厲鬼先生一本正經的說：“鬼哥，你對我實在太好，作為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類，我思前想後要如何報答你，最後終於想到了辦法！”
厲鬼先生不感興趣的撩了一下眼皮，算作配合。
“作為一個人類，我沒有辦法幫你走出莊園，但是我想到你沒有人類的記憶，也沒見過人世間的繁華，肯定很遺憾，所以我決定從這個角度來彌補你。”
莊九析慷慨激昂的道：“歲州已經有五年沒有下過雪了，你又隻在深夜才會醒來，所以今天我要親自為你做一次人工降雪！”
說完，趕緊去看對方的反應。
厲鬼先生麵無表情。
莊九析：“……鬼哥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厲鬼先生淡淡的道：“大概是你自己想看雪吧。”
莊九析被戳破小心思，還一臉的理直氣壯：“我那是將心比心換位思考，如果不是你不肯吃我的貢品，我都想把最愛的炸雞可樂給你上供了呢！”
“……”
厲鬼先生沉默了一瞬，慢吞吞的說：“那還是看雪吧。”
莊九析頓時受不了了：“鬼哥，你這就是偏見，對我、對人類食物的偏見！雖然我第一次做柚子糖翻車了，但是從那以後我苦心鑽研廚藝，辛辛苦苦練了兩整天，事後為了等你還高燒不退，結果你到現在不僅一口柚子糖沒吃過，還始終對我的廚藝抱有成見！”
說到最後，他已經成功的把自己感動了。
可惜那一嘴的煤渣味實在令鬼記憶猶新，導致他顛倒黑白的行為最終失敗。
厲鬼先生平靜的說：“看雪，或者禁言。”
莊九析非常識時務的選擇了前者。
他買的是兩大袋子造雪劑，打開包裝，抱起來就要往大盆裡倒，但是想象很美好現在很骨乾，莊九析卡在了第一步。
袋子太重，沒能舉起來。
“……”可惡！
他隻能努力的抱起袋子，因為過於用力，還發出無意識的哼唧聲。
突然，酸痛的手臂一輕。
厲鬼先生麵無表情的伸手拎起造雪劑的袋子，之輕鬆，和平時拎起小崽子往外丟時差不多。
嘩啦啦，材料都被倒了出來。
莊九析羨慕的看著他，問：“鬼哥，我死了以後也能像你這麼帥氣嗎？”
厲鬼先生淡淡的說：“你死了以後，應該會去投胎。如果無法投胎的話，大概和你之前見過的那些沒有神智、隻是本能想要吃掉你的小鬼差不多。”
莊九析嚴肅的表示：“感謝鬼哥庇佑了我，讓我幸免於難。”他果斷的放棄了做鬼的打算，繼續用人造雪討金大腿歡喜。
人工造雪很簡單，簡直就是傻瓜式操作。
在造雪劑裡倒上等量的水，然後進行攪拌，再然後……再然後需要零下五度的溫度，將其凝結成冰。
但是今天的室外溫度顯然是不夠的。
莊九析想了想，伸手拉了拉厲鬼先生的衣袖，小聲的說：“鬼哥，凶一個！”
厲鬼先生疑惑的看著他：……？
莊九析解釋了一下造雪的原理，然後說：“現在溫度不夠，但是你一生氣四周不就是要結冰嗎，凶一個！凶一個給造雪劑看看！”
“…………”
厲鬼先生被當做溫度控製器，他冷冷的看著莊九析，瞬間空氣都凝結了。
“太冷了太冷了！”莊九析拿著溫度計叫停：“這都零下十度了，冷過頭了，你心情好一點，往上升一下……”
“對對對對對，就是這個溫度……”
莊九析抓起一捧雪，興高采烈的舉給他看：“鬼哥，成功了！”
厲鬼垂眸，就見白雪充盈在他的兩個手掌之中，偶有漏縫，恰好露出被凍到通紅的指腹，白裡透紅。
再看少年一副成就感滿滿的模樣，連手疼都沒注意，隻顧著樂嗬嗬，活脫脫一個小傻子。
周圍的溫度不知何時就暖了起來。
小傻子全然不知，還一個勁的喊著要捏雪人，“鬼哥，我捏一個你吧！”
“不必。“
可惜厲鬼先生這話還是說晚了。
小崽子三下五除二，哼哧哼哧的捏出來一個小圓球，然後又在後麵安上了小尾巴，最後給球戴帽子，畫眼睛，儼然一個Q般小鬼的模樣。
最後，他興衝衝的從廚房裡拿過來一罐可樂，插上吸管，遞到小雪鬼的嘴邊。
一個Q版鬼喝可樂的形狀就出來了。
莊九析拍了張照片留作紀念，然後對著厲鬼先生傻笑：“鬼哥，你看你自己可愛不？”
厲鬼先生看了看，淡定的說：“我不喝可樂。”
莊九析理直氣壯的說：“我知道啊，我是想讓你抱著可樂跟在我後麵，等我渴了給我喝來著，但不知道為什麼，做出來以後感覺讓你喝的造型更可愛一點。”
“感動嗎？”
他的聲音慢慢的溫柔下來，一片真摯：“鬼哥，這就是我今天想為你構造的人間煙火，即便隻有我們兩個人，也可以很溫馨很快樂。”
少年說著，將Q版小鬼遞了過來。
厲鬼下意識的接過去，眼中有一瞬間恍惚。
不知是因為小崽子此時過於認真的模樣，還是那句……人間煙火。
“鬼哥？”莊九析看他失神，又喊了一聲。
厲鬼先生的視線從雪人身上移開，靜靜地看著他，難得的神情平靜，沒有因為他話多而煩躁。
然後……
就見小崽子羞澀的笑了笑，說：“你要是太感動可以直說的，想報答我也可以……”
那股微妙的氣氛一瞬間蕩然無存。
厲鬼先生無情的戳破：“你又想做什麼，直說吧。”
莊九析歡歡喜喜的說：“鬼哥，我想學你那個禁言術！你看我都覺醒什麼狐妖血統了，要是不學會點什麼厲害的技能，那不是白覺醒了嗎！”
厲鬼先生：“你學不會。”
“我不信！”莊九析堅定不聽，“你們不讓我進的那個三樓圖書室裡麵，肯定有很多鬼怪可以修煉的秘籍，學不會禁言，你讓我學個隱身術也行啊！”
厲鬼先生抬了抬眼皮，懶得和這小崽子解釋，慢吞吞的道：“你覺得有，那就自己上去看吧。”
莊九析一臉驚喜：“我能上去嗎？不會有危險吧？”
然後他就高高興興的跟著厲鬼先生走上了三樓。
上一次，他一進去就被鬼抓，跑的格外狼狽，還差點丟了性命，這一次……他跟在厲鬼Boss身後揚眉吐氣的走了上去！
圖書室的大門被推開。
莊九析一腳邁進去，四下環顧，在無數的書架中看到了一隻青色的鬼童，那小鬼的模樣……赫然就是之前腦袋滾在地上恐嚇他的那隻鬼！
少年下意識的有點慫。
然後，他就聽見鬼童用比他還要慫還要崩潰的聲音大喊：“我靠，怎麼把他帶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