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問你,你說你喚他鬼哥,那邊說明庇佑你的必然是獨一隻大鬼,而不是一群鬼,他在你心目中的分量是最重的,也是牽絆著你留在裡麵的原因之一,不是嗎?”
莊九析一臉活見鬼的看著他,說:“沈先生,你真的沒有在莊園裡安裝監控嗎?”
沈雲棲一攤手,說:“很遺憾,試過。工人們進去裝修還好,但是每次監控一安裝就會被破壞掉,我也很失望。”
難得的上,莊九析直播用的自拍杆竟然留下來了?
這很難不讓他對這位小主播感興趣啊。
莊九析想了想,一臉嚴肅的與他談生意,他說:“我可以尋找你要的石頭,但是我怎麼確保你不是在框我,事成之後真的會放鬼怪自由?”
沈雲棲輕描淡寫的說:“隻要詛咒石離開莊園,裡麵的結界不攻自破,你可以回去問問你那位鬼哥,他若是活了很久的大鬼,應當知曉這些內情。”
能夠放厲鬼先生自由,這個報酬非常具有吸引力。
莊九析想了想,謹慎的說:“那我先回去問問。”他說完,轉身就要走,一刻也不想多與這老王八共處。
“等等,”
男人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阻止了他的步伐。
莊九析回頭,不耐煩的一挑眉,連應付大老板的心情都沒有了,一副你還有什麼事趕緊說的表情。
沈雲棲“嘖”了一聲,朝他招招手,說:“過來。”
莊九析狐疑的看著他,躊躇幾秒,但是磨蹭著走上前去,站在男人麵前,“沈先生還有事嗎?”
下一秒,一隻冰冷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本能的後退,卻被牢牢地鉗製住動彈不得,他抬頭,怒視沈雲棲。
沈雲棲充耳不聞,卻是從容的將他往身邊一拉,而後將自己手腕上的佛珠順勢渡了過去,扣在莊九析的手腕上。
叮咚。
佛珠發出空靈的響聲,似能清除一切負麵情緒,洗滌心靈。
莊九析的大腦一陣恍惚,像是卸下了重擔,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起來了。
這佛珠……
沈雲棲便輕飄飄的將這種靈寶贈予他了?
他有些驚訝的看著男人。
“這佛珠對陰物沒有傷害,但可以庇佑你不受到影響,當心吧,不會像銅鐘那樣,傷到你的鬼哥的。”
沈雲棲輕笑,伸手擺弄了一下少年削瘦的手腕,漫不經心的說:“都跟你說了,我是真心在關心你,那些鬼怪有什麼意思,我哪裡舍得因為他們去害你性命。”
“嘖,我都想把你留在我的身邊,讓你日日夜夜和我作伴了,日子肯定很有趣,也比你與厲鬼同居安全的多。”
他含笑看著莊九析,紫眸深深,流光溢彩,尋常人若不小心很容易便溺死在這股獨特的在意之中。
然後這股曖昧的氣息就被打破了。
玄靜道長無情的提醒道:“沈先生,你身上的陰氣也很重要,雖找不出什麼原因,但是尋常人留在你身邊也是有很大危險性的。”
沈雲棲:“……”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玄靜道長,幽幽的說:“還真是有勞提醒了呢。”
這聲音,泛著一股冷意。
莊九析順勢將手腕抽回去,他摸了摸鼻子,開口回拒:“沈先生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更喜歡住在莊園內,對了,沈先生贈我寶物,我覺得我也要投桃報李,告訴您一個重要消息才是。”
重要消息?
眾人卻為之側目。
沈雲棲看著他,笑意吟吟的道:“這算不算郎心似鐵,卻終究被我一腔熱血感動了?”
莊九析已經習慣了他這副不陰不陽、基裡基氣的態度,完全麵無表情充耳不聞。
拒絕被調戲。
沈雲棲見狀,這才擺正姿態,一副傾聽的架勢,“莊先生請講。”
“我住在這裡這麼多,有一個重大發現。”
莊九析嚴肅的看著他,誠懇的說:“沈先生,庇佑我的那位大鬼,我家鬼哥,有很大的概率就是你的老祖宗!”
“好了,我說完了,告辭!”
成功的擺了沈雲棲一道,莊九析跳起來,撒丫子就跑,完全不給對方報複自己的機會。
沈雲棲:“……”
玄靜道長關心的道:“沈先生,若他說的是真的,是否需要我們去一探究竟?”
“不必,”沈雲棲涼薄的道:“就算是真的,沈家的老祖宗又能是什麼好東西嗎?關在裡麵純屬活該。”
最後他望向少年離去的方向,幽幽的歎了口氣,“我說我對那些鬼怪不感興趣,純粹是關心他而已,怎麼就不信呢?”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沈雲棲心有戚戚然的搖頭,一副難得不求回報的對人好,卻反被辜負的憂鬱。
玄靜道長:“……”
彆說莊九析不信了,您這種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神經病,是個人都不會相信的吧?
就像現在沈雲棲雖然一副被辜負的失落臉,但是他都不敢完全相信,對方是真的這麼想,還是……在做戲。
因為沒有人能猜透沈雲棲在想什麼,這個男人的心思難以捉摸,不可揣測
見他興致缺缺,玄靜道長起身離開,改日再談。
不過,他剛要走出大門,突然聽到一陣低低的咳嗽聲響起,疑惑的一轉頭,瞬間臉色大變。
“沈先生?!”
沈雲棲感覺到大腦一陣眩暈,他抬手,冷靜的解開袖口,向上一拉,霎時間一片密密麻麻的紅疹映入眼簾。
過敏的窒息感撲麵而來。
聽到動靜,其他人也迅速趕來,見狀李醫生立刻施展急救,趙津是整個人都傻了,百思不得其解:
“不對啊,怎麼還會過敏?”
“今天小莊來之前,我特意讓他洗了個澡,重新收拾了一遍,甚至還做了全麵檢查,不可能還殘留狐毛了!”
“而且……山上根本沒有狐狸,這過敏源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雲棲無力的靠在椅背上,隨便抓了個尖銳的儀器用力一握,尖銳的刺痛讓他的大腦立刻清醒了幾分。
他一抬手,看著手腕上的紅疹,這種關鍵時刻還一邊咳嗽一邊笑,甚至有閒心感慨了一聲:“你說說,他怎麼做到的,每次都能給我帶來這麼大的驚喜?”
趙津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這驚喜再來幾次,說不定您的命就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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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九析不知道,自己憑借中途長出來的狐毛,已經在無意間給自己報了仇。
他拒絕了趙秘書的好意,自己打車回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換衣服。
將破洞的褲子丟進衣櫃裡,換上柔軟舒適的家居服,小崽子伸了個懶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了。
累,太累了。
和沈雲棲這種瘋子相處,無時無刻都不處於一種精神緊繃的情況下,他實在有毛病,惡趣味爆發時將你氣的吐血,但是論起大方,卻也能叫人瞠目結舌。
“不愧是有錢的神經病。”
他鑽進被窩裡,玩了會手機便覺得一陣疲憊,打著哈欠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從下午睡到晚上。
這一覺睡得很長,一直到半夜才被餓醒。
“唔……”
他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的準備開燈,突然感覺到空氣一片陰冷,再睜眼,卻見月色之下一道高高瘦瘦的黑影站在床邊,紫瞳幽幽的注視著自己。
莊九析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鬼……鬼哥?”他揉了揉臉頰,一開台燈,果然對上了厲鬼先生陰鬱蒼白的麵孔,頓時哭笑不得:“哥,你下次進屋開燈啊!”
但是……卻沒有得到回應。
莊九析:???
他順著對方的視線,低頭一看,恍然大悟:“這個啊,這是老王八給的,說是對我身體有好處,我回來就忘了摘下來了。鬼哥你什麼眼神,這東西對你有危害嗎?”
厲鬼先生冷冷的盯著少年手腕上的那抹紅珠,眼神愈發陰鬱。
這東西就是外麵那個人類刻意戴在小崽子身上,打上標記,展現自己的獨占欲,明晃晃的對他示威。
危害沒有,但是非常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