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寫了什麼?
老錢覺得這還真有些好笑也有些為難他這條龍了,作為必備道具之一的這張紙比裡麵的內容有用多了,人死後,沒有,寸屍難移!
但是上寫了什麼對老錢而言還真的不重要。隻要死者基本信息,比如名字,性彆,年齡,出生日期、死亡日期不要寫錯,其他空格全都填上,就完事了,誰還會去拿著做閱讀理解啊,考試又不考。
“不就是呼吸衰竭,呼吸停止之類的,都是差不多的嘛。”老錢硬著頭皮回答道。
“都是家屬自己去社區醫院和街道那邊辦理的嗎?”沐春又問。
老錢有些不耐煩,你不是都知道嗎?怎麼了,這才多久規則有變了,這規則可能到老錢死了都不會變。
沐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也許是聖誕節將近或者說年底將近,心裡有些孤孤單單的感覺。
好像這樣的季節有種特彆的孤獨感,孤獨感和死亡在某種情感層麵上又特彆接近,讓人很難忽略它們。
也正因為此,人類總是像想方設法逃避思考死亡一樣逃避孤獨。
想到這,沐春又擔憂起小海,小海一個人回家,一個人的聖誕節,不會有問題的吧。
一個12歲的男孩。
想到這裡,沐春給丁家俊打了電話,電話那頭丁家俊說自己會邀請小海去家裡做客,反正他也是一個人,有可能的話和他一起畫畫或者聽音樂。
“說起來,你們二位的氣質還真是有幾分相似呢。”沐春故作輕鬆道。
“彆這麼說,我都不確定我這樣做對不對,他似乎完全把你當成了他已經死去的爸爸。”
丁家俊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半點調侃之氣,不像上一次通話時還故意說什麼沐春做爸爸也不錯啊之類的話。
“我也不確定這樣做是不是合適,畢竟他的情況和你當時不同。”
沐春站在花店門口的雨棚下,雨水滴滴答答發出嘈雜的聲音。
“也許等一個合適的時候告訴他。但我覺得現在不行,辛苦沐醫生了。”
丁家俊的語氣非常誠懇,簡直就像家長在和醫生或者老師說話。
“那就這樣吧,暫時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個孩子還要準備比賽,如果現在奔潰的話,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沐春想到小海在學校說的話——我隻要爸爸喜歡我的演奏就可以,我的所有演奏都是為了爸爸啊。
為了爸爸一人的演奏,意味著什麼呢?
沐春在腦海中重複思考著這句話,隨後他向丁家俊承諾,在比賽結束以前,自己會扮演好父親的角色。
丁家俊又關心地詢問沐春這樣做是不是會影響他的日常工作,尤其是職業規則之類的。
沐春在電話這邊搖了搖頭,心裡自然是明白,這樣的治療關係實在是有些特殊,如果有人要詬病或者找麻煩的話,他根本也是無從解釋。
怎麼解釋呢?一個未成年病人叫醫生爸爸,醫生就安穩地做起爸爸來?
彆說旁人會用奇怪的眼光看他,就算是楚曉峰那邊如果知道了,老師也會想要知道他究竟為什麼會這樣做吧。
但是對沐春而言,這件事情根本沒有那麼複雜,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幫助小海之前,陪他一起度過眼下艱難的時光,無論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壞主意。
至於彆人怎麼說,他在意不來,也沒時間在意。
下午三點半,冬雨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