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繞了兩圈,也還是沒有看見身心科。
這是要重新回到一樓?
謝純平想著,就當鍛煉身體好了,反正最近忙著帶小飛,白天又都是坐在電腦前,現在的話能走動一下也不錯。
天生樂觀向上的謝純平噠噠噠跑到一樓,在一樓又找了一圈,差點就想著去問問護士台到底身心科在哪兒的時候,謝純平看見電梯旁有一張A4大小的白紙,白紙上畫了一個簡單的箭頭,箭頭指向走廊另一側。上麵寫著——身心科,請從樓梯至五樓。
五樓!
哪裡有五樓。
明明看到了所有的字,卻隻記住了五樓的謝純平滿肚子怨氣。
這是搞什麼鬼啊,哪裡有五樓?
謝純平想著,雖然護士台的護士算不上親切友好,但這明顯是醫院的指示牌有錯誤,這算是什麼醫院嘛。
想著想著,謝純平走到護士台,稍有不耐煩地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你們的指示牌是不是寫錯了?”
謝純平朝著電梯方向指了一指,劉田田跟著探頭看了一眼,隨後木訥地問,“什麼指示牌錯了?”
“就是那張紙啊,那張,那張A4大小的紙,走近了才能看見上麵畫的是什麼。”謝純平越說越有信心,越說越覺得自己這下是幫了醫院大忙了。
“哦,你說身心科的指示牌啊,早就和後勤那邊說過了,但是沒人換,我也是無可奈何啊,我有什麼辦法。”劉田田無聊地聳聳肩。
謝純平心想,醫院係統不是條件都很好的嗎?又體麵,又受人尊敬。
大部分行業都是看客戶臉色,醫院可不一樣,病人哪會給醫生臉色看,隻有病人和家屬求著醫生治療的。
“護士,護士,我們醫院有五樓嗎?”謝純平問。
“什麼我們醫院?”劉田田不懂謝純平的意思,反問了一句。
謝純平隻好改口,“我是說,花園橋醫院有五樓嗎?不是隻有四樓嗎?”
“身心科在五樓啊,怎麼沒有五樓?”劉田田禮貌卻不怎麼過於友好地回複。
此時李小梅走了過來,看見劉田田又在和病人糾結五樓的事情,就對著謝純平說道:“從樓梯上去就是五樓,你是不是沒有讀清楚那張紙上麵寫的字啊?”
李小梅畢竟是一位有著多年一線工作經驗的護士,普普通通一句話,氣勢上就讓謝純平敗下陣去,隻好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樓梯?我沒看到有這兩個字,那不好意思,我再去看看。”
說著謝純平又走了回去,一看,果然寫的很清楚——請從樓梯至五樓。
剛才怎麼就沒有看見呢?
這個事情先不管了,現在謝純平頭疼的是,他剛從三樓到四樓,又從四樓下到一樓,現在又要從一樓到五樓?
這是鬨哪樣?
簡直可以問一句“一個老父親會為兒子努力到何種程度?”
拿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四十五分,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一鼓作氣跑上去算了。
想到這,謝純平做了一次不太優雅的深呼吸,朝著箭頭所指的樓梯方向走去。
深綠色超厚外套加上比較重的馬丁靴,看起來倒是打扮得體,但是真要是爬樓梯,馬丁靴和厚外套實在是累贅。
等從最後一級台階走完,雙腳踩在五樓的平地上時,謝純平第一感覺是——我是不是走錯了?是不是走到了什麼儲藏室,或者清潔樓層這種地方?
和樓下相比,這裡哪裡是醫院的樣子,燈光幾乎看不見,醫院可是白天都亮著燈的啊,要是總是暗暗的,會減少病人對治療的信心吧。
可是這五樓,一眼看過去,地麵鋪著某種劣質複合地板的感覺,說起來還不如直接水泥地或者鋪設一些廉價地磚,也比現在這樣高高低低起伏不平要好一點吧。
再看兩邊的牆麵也是東掉一塊,西掉一塊,完全不像是這個年代繞海市的公立醫院該有的樣子啊。
抱著半信半疑,半不舒服的心情,謝純平慢慢往前走著,一直走到走廊儘頭,才發現一個開著門的門診室,門上寫著三個清晰的字,【身心科】。
見到病人的沐春懶洋洋地從椅子上做直身體,然後,喊了一聲,“楚醫生,有病人啊。”
楚醫生?謝純平一聽皺了皺眉頭。
我不是來找楚醫生的啊,謝純平心想。
“對不起,我不是來找楚醫生的,不不,應該這麼說,我不是楚醫生的病人,我是來找沐春醫生的。”謝純平站在門口說了起來。
“找我的?”沐春也沒有邀請謝純平進門,就和他這麼一個坐在門裡,一個站在門外聊了起來。
這個長相普通,頭發也沒怎麼修理過,雖然沒有胡子拉碴,但也最多隻能算乾淨得體,乍看上去毫無光環可言的人,難道就是最近火遍繞海市的沐春醫生?
“嗯,我是來找沐春醫生的,就是那個很有名的沐春,春醫生。”謝純平一邊解釋著,一邊又朝門診室裡張望了幾眼。
實在是就那麼點點麵積的門診室,裡麵設施倒是齊全,有咖啡機,淨水器,還有冰箱,跑步機,甚至——還有一架看起來嶄新的鋼琴。
看看這鋼琴,怎麼看都要好幾萬,雖然謝純平也不懂鋼琴的價格,但是在他印象中,鋼琴這種樂器怎麼說也都好幾萬起步吧,論重量來說都可以算是眾多樂器裡麵數一數二的了。
還有那台咖啡機,和老板辦公室的一樣,京東上雙十二都是兩萬多一台,根本想也不敢想。
家裡的咖啡機還是最便宜的那種150一台,和電熱水壺沒什麼區彆,煮出來的咖啡非但不好喝,有時候甚至感覺是臭的。
嘗試了兩三次,為了這台150的咖啡機,換了三次咖啡粉,全都不對勁,最後李小雲還懷疑是家裡的水質不好,要用純淨水煮咖啡就會好很多,於是,最後一次嘗試,買了兩百多元的咖啡粉,還買了依雲的礦泉水。
李小雲是這麼說的,要麼就一步到位試試清楚,不要今天懷疑咖啡粉,明天懷疑礦泉水不好,什麼二元五角一瓶的農夫山泉,或者一元九角一瓶那種怡泉,不要那種水,直接買好一點的,買依雲,依雲總歸沒有問題了吧,於是花了十八元捧回來一瓶1.5L的法國進口依雲礦泉水。
用李小雲的話說,“喝什麼價格的水就是你社會地位的一種反應,窮人喝自來水,稍稍有點條件的都會喝純淨水。我們群裡有些個貴婦,喝水全喝依雲或者比依雲還要貴的那種,據說一個月以後,青春痘什麼都會變乾淨,而且啊時間長了以後整個皮膚都會變得有彈性而且細膩,跟磨皮的效果一樣。”
不過最後,雖然用了好的咖啡粉還用了李小雲口中的美容礦泉水,咖啡仍然超級難喝——就是不知道到底這個好的咖啡粉和好的水煮出來的咖啡到底應該是什麼味道。
謝純平看著老婆沮喪地表情時,就想昧著良心說,“這咖啡就是這個味道,挺好喝的呀,咖啡機沒什麼問題。”但是他也說不出口,因為的確沒有三十多元一杯的星巴克好喝,和肯德基麥當勞,甚至全家便利店的咖啡都沒得比......
要是這台兩萬多的咖啡機,一定能衝出特彆好喝的咖啡吧。
謝純平已經在幻想這個咖啡機運作時候的聲音了。
“我就是沐春,沐醫生。”沐春已經站了起來,並且邀請謝純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謝謝,春醫生。”謝純平邊坐邊說了聲謝謝。
沐春有些暈,本來想著再說一遍不是“春醫生”是“沐醫生”,想想又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