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和有用的一招,許丹相信沒有多少人能招架的住。
“對了,檢查沒有問題,你看我這邊還有什麼可以幫你的?”沐冷冰冰地問。
這個男人,難道不食人間煙火?不,一定是他非常謹慎,這個男人明明很重視感,明明是很關注病人的,一定是他故作冷靜。
沒錯,一定是這樣,為什麼一開始沒有想到呢。
一個男人當他心動的時候,有時候就是會用更冷漠的方式去掩飾,這種時候一定要看清楚,千萬不要過於匆忙地以為自己對他已經沒有招了。
男人,不過是一些用下半部分思考的動物,故作姿態的冷靜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都是一樣。
隻有那位大人才是真正的人,真正的好人,他對人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從生命最深處的和心疼。
其他人,都是等價交換的遊戲,不管什麼事,在他們的心裡都是有價格可以衡量的。
這個醫生也是一樣的,既然他要我檢查,那我就去檢查,與其故縱,以弱勝強,要的就是忍一般人所不能忍......
許丹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她很快就做到了。
沐也在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他覺得他應該沒什麼問題。
因為在沐眼裡,不管許丹上有多少秘密,也不管她上這股迷惑人心的氣味是怎麼回事,首先她都是花園橋醫院心科的病人。
許丹又像上次一樣緊緊捏著自己的毛衣,隨後朝向沐站立的方向說道:“沒有什麼病是不是就不能來心科了?”
“你昨天說的是抑鬱和想要自殺,是不是?還是我記錯了?”沐沒有正麵回答許丹的問題,因為沐不認為許丹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
況且這個問題本也並不像是一個問題。
她想要的是什麼?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嗯,是的,我的抑鬱現在看起來和我曾經的胃出血沒有關係,我的腸胃似乎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問題。”
許丹緩緩說著,聲音竟然有積分哽咽。
“從報告上來看,是沒有任何問題,也許還要等等甲狀腺功能的那份報告,還有我看了你的肺部檢查報告也沒有什麼問題,那麼你會有後背疼痛嗎?”沐走回自己的座位。
他不確定是時間長了,他已經適應了那股香味所以現在覺得房間裡味道淡了很多,還是事實上開了門以後那股香味就被流動的空氣帶走了。
沐坐回座位後的確沒有感覺到剛才那麼濃烈的氣息。
“那我今天是不是白白來一次了,我是不是太心急了,周五來複診也是可以的對嗎?醫生周五上午應該也在醫院的吧。我在想如果檢查不出什麼體上的問題,會不會我真的是有什麼精神上的問題呢,比如說,我是不是因為抑鬱所以吃不下都東西,不是因為腸胃不好才抑鬱的。”
許丹分析的事實上很有道理而且很準確。
“是的,你分析的很對。”沐誇獎了一句。
許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那麼我難過的時候是不是都可以來這裡?是不是抑鬱的時候找醫生聊聊天心就會變好?我隻是擔心我會不會總是想著自殺。”許丹突然將話題轉移到了自殺。
沐一直在認真聽許丹說的每一個字,她的聲音很溫柔,讓人渾無力的那種溫柔,並且她的語速很慢,一種一邊在等待反饋一邊在往下說的刻意緩慢。
沐很熟悉這種語速上的控製,在和病人溝通的時候沐也經常會用這種故意控製聲音、語氣和說話速度的方式不斷捕捉聽者的反應,隨時改變後麵要說的內容。
有一點像摸著石頭過河的意思。
許丹已經多次用這樣的方式和沐說話了,雖然很溫柔,但是字裡行間卻是逐步遞進,先問沐是不是每天都上班,接著問自己是不是可以隨時來,再然後看沐對這兩個問題都沒有反應,就退一步改成好像和醫生聊天心會變好,這句句子帶著明顯的【正向鼓勵】,看沐還是不給出任何有用的反饋,轉瞬間立刻再改變策略,說自己總是想要自-殺。
許丹顯然是摸準了沐對【自-殺】兩個字的敏感度會非常高,就算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也不敢當作沒有聽到。
道理很簡單,沐作為一名心科醫生,又是現在繞海市民很喜歡的心科醫生,他承擔不起忽視病人想要【自-殺】的責任。
要是一個病人在他麵前多次說起過自己有自-殺的念頭,而這位心科明星醫生卻充耳不聞,或者當作耳邊風沒有放在心上,那麼一旦除了什麼事,這個醫生難辭其咎。
這個邏輯實在是太簡單了,許丹也已經對這種邏輯和方法駕輕就熟。
“醫生?”沐不回答,許丹就輕輕催了一下,伸手輕輕抓了抓沐的白大褂袖口。
沐回過神來,“啊,不好意思,剛才在看醫院的檢查係統,化驗科那邊可能除了點狀況,你那位血樣需要重新檢查,你看,要不然你周一再來看報告也是可以的。”
“這樣的嗎?那好吧,我走了。”許丹故意裝作要離開。
沐立刻站了起來,“現在雨不大,你早點回去,還有,任何時候出現心不好都可以來心科,一定要先來找我,可以嗎?”
聽了沐最後這句話,許丹心裡想的是,果然,站起來就走這一招還是有用的,既然最後小有收獲,今天索到此為止,她已經打算好了,這幾天就不來煩沐了,她還有彆的事要做,盯的太緊並不是什麼好事。
張弛有度才是最好的。
許丹離開半小時後,沐見到了白露,她看起來就像是完全老了五六歲,雖然妝容很精致,仍舊難掩疲憊和痛苦。
沐給白露倒了咖啡,白露卻說酒還沒有醒,如果現在喝一杯咖啡的話,心臟可能會受不了。
白露回家後的緒看起來還不如在醫院的時候,現在的白露整個人看上去都很不好,可能因為酒精的緣故,她的嘴唇有些乾裂,桃紅色的唇膏看上去有很多豎著的條紋。
她的臉色看不出是紅還是白,因為她打了桃粉色的腮紅,整個妝容其實很不錯,但是緊張的肩膀和渙散的眼神出賣了一切。
舉手投足間,白露也沒有了往的優雅和從容。
“我覺得我的生活真是亂七八糟,好不容易克服了一些自己的問題,又來新的問題,我甚至又開始懷疑某些命運之說。昨晚我睡不著,就開始刷qq和公眾號的各種文章,說什麼女人一步錯步步錯,說什麼幸福毀於自己的手上,我大概就是在遭受折磨吧,畢竟我是個有錯的人。”白露垂目,落淚,肩膀上下聳動,然後大哭。
沐剛打開冰箱想給白露一杯牛,還想給她一些餅乾,看起來她應該隻喝了酒,其他食物不會吃太多。
雖然沐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多半與何平有關。
這件事太詭異了,剛剛來了許丹,現在又是白露,外麵的雨還那麼大。
“是不是何平那邊有什麼新的問題?”沐遞給白露一杯牛,又給了她兩塊威化餅乾。
白露把食物全都放到桌子上,一口也不想吃。
“給我一杯清水好不好,我知道我應該吃點東西,但是我吃不下,我什麼都吃不下。”
“好的,我給你倒水。”
沐又給白露倒了一杯水。
“我昨天去看過他了,我跟他說,既然你什麼都沒有做過那我選擇相信你。沐醫生你知道嗎,我其實心已經很好了,我決定重新開始,不管過去怎麼樣或者我的心裡有多少理不清的東西,我已經想過了,你說的不錯,先把眼前的事決定好,不能任由我的丈夫在警察那裡被人家誣陷。”白露說這話的時候很有氣勢,一副要保護何平,絕不受到任何不公平對待的決心也是儘顯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