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告辭了,今天多謝醫生了。”劉一明說完和楚思思打了個招呼回警局去了。
剩下白露和楚思思,白露沉思了很久,然後對沐春說,“我有很不好的感覺,我想我應該再去看看他,不管你答不答應,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情好了,麻煩醫生了。”
白露說完,拿起自己的外套跑出了門診室。
沐春撓了撓腦袋又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楚思思關上了門診室的門隨後坐在沐春對麵輕聲問道:“早上是不是許丹來過?”
沐春愣了一下,想起楚思思的確也看過許丹的直播視頻會認出來也很正常,於是他便老實地點了點頭。
“果然是她”楚思思吞吞吐吐說道:“我還以為我看錯了,老師,我覺得這個許丹身上有一種很特彆的氣質,非常令人不安。”
沐春沒有說話,但是他承認楚思思的感覺說正確的。
“老師,不是我對來身心科看病的病人有什麼偏見,我知道有偏見是不對的,但是這個許丹,我真的覺得有點奇怪,她身上所有的事都很奇怪,這種奇怪的感覺就和我那次在山上遇到暴露狂的感覺很相似伴隨著不安和好幾分恐懼,她就好像是穿著一個迷惑人的雨衣,雨衣裡麵不知道什麼樣的心靈。”
楚思思原先以為把自己對許丹的看法說出來以後,她的心裡會輕鬆一些,但是事與願違,她非但沒有感到片刻輕鬆,反倒是愈發像是踩入了迷霧重重的森林之中,而沐春卻對此絲毫沒有想法一樣,坐在那裡懶洋洋的一動不動。
“老師,你真的沒有覺得嗎?”問完之後,楚思思忽然站起來,走到沐春旁邊,滑動鼠標,在掛號係統中查找了許丹的名字。
不看不知道,一看許丹竟然來過兩次。
“她來過兩次了?老師,是什麼問題?她為什麼會找到花園橋醫院來?我為什麼越想越緊張。”楚思思的雙手有些顫抖,也許是午飯到了還餓著肚子的緣故,,竟然越來越感到心慌。
沐春遲疑著要不要告訴楚思思,許丹的情況的確很奇怪,楚思思這一次的感覺非常明銳,但是沐春沒有想好要怎麼告訴楚思思,一來生怕她擔心,二來在沒有理清頭緒之前,沐春向來是更喜歡緘口不言。
依照目前的情況來分析,白露見了何平之後,許丹自殺和指控xing侵事件應該會有新的進展,也許離案情真相不遠了,有了音頻的證據,劉一明那邊要是願意順藤摸瓜,很快就能發現更多疑點,包括許丹在視頻中服用的藥物。
用技術手段比對這些藥物究竟是哪家公司出的新型糖果也未必多麼困難,當然,許丹如果心思縝密她可能會將這些膠囊和藥丸放入口中,然後等到一定多的藥物在口中容納不下之後再吐出來。
這就是她為什麼邊吃藥,邊喝酒邊吐的原因之一,以酒醉的嘔吐和藥物反應的嘔吐來掩飾她把吃進去的藥吐出來這個事實,如果是這樣做的話,許丹不需要將藥物替換成糖果,隻要找一些正常藥物假裝服用就是。
如果她再想的多一點,也可以在口中放一個很小的容器,將藥物放進嘴裡之後直接放進小容器中,然後一並吐掉。
這種方法可以避免藥物遇到口中的口水發生融化,畢竟很多膠囊一旦融化後味道是很苦的。
劉一明應該不難想到這些方法,總之許丹如果在藥物和嘔吐上作假,那麼自殺作假的概率幾乎也就上升到90%以上了。
抓住這個源頭之後,抽絲剝繭,一點點整理案情的每一個方麵,這一點更不需要沐春擔心,司法係統是專業可靠的。
加上當天就有的巨大疑點,許丹的房間裡根本沒有酒精的味道,可想而知,這個白酒瓶子裝水的魔術一定是為了假自殺而準備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許丹為什麼要假自殺?
整個故事本來很清楚,由許丹一人開始的自殺直播,到指控何平xing侵,再到何平認罪。
看起來這是一個有因有果邏輯毫無問題的案情,可是現在如果許丹的自殺是假的,那麼第一個大問題就是她為什麼要假自殺?
一個好好的人假自殺是為了什麼?
警方部分暫且不作思考,沐春希望能從身心科角度來找到許丹假自殺的動機,人為什麼會假自殺?
楚思思倒也不打擾沐春,她肚子坐在沐春對麵拿出筆記本寫寫畫畫,試圖推理整件事情
將近十二點,劉淡淡拿著饅頭走了上來,見到身心科裡鴉雀無聲,躡手躡腳走到鋼琴旁坐了下來,等楚思思反應過來時,著實嚇了一跳。
“陰雨天的,不要這麼安靜好不好?”楚思思抱怨道。
“我沒有啊,我想沐春老師大概給你開小灶了,思思姐是不是正在測驗啊,沐春老師竟然給你單獨測驗,實在是我虧大了呀。”劉淡淡不高興地原地跳了幾下。
“你不用坐門診嗎中午?”沐春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我被一個老太太纏了一上午了,好不容易老太太說她去吃個午飯,我才有時間到五樓來,今天中午本來就是主任值班,不用我值班的,我還想上來跟老師學習學習呢,反正五樓一般都沒什麼人。”話一出口才知風雨交加不僅可以發生在室外,也是可以發生在室內的。
隻看見沐春和楚思思兩人的目光中帶著刀鋒般的冷峻,恨不能用眼神把劉淡淡一劈為二的殺氣。
劉淡淡趕忙把饅頭塞進嘴裡,囫圇吞棗般吃了下去,看到他噎著難受,楚思思隻要放下筆給他倒了杯水。
“到底什麼樣的病人把我們劉淡淡醫生忙的連午飯都不能好好吃了?”楚思思關心地問道。
“就是我之前和沐春醫生說過的,有個老太太總說半夜睡不著,吃什麼藥都不管用,說是帶了耳塞也沒用,把帽子戴起來睡覺也沒用,今天還是和吳芳梅阿婆一起來的,吳阿婆說她也聽到貓叫。”劉淡淡一邊說一邊給自己順了幾下,總算把饅頭給咽了下去。
“有沒有做什麼檢查?”沐春托著下巴問。
“本來我想轉診到身心科的,但是”劉淡淡話音未落,門口就來了兩位老太太,一位生龍活虎,另一位看起來上了年紀但是精神還是不錯。
一位就是吳芳梅老太太,另一位看著劉淡淡就說,“這個醫生不行,他不相信病人說的話,都把我們老阿姨說的話當耳邊風,記性還不如我們上了歲數的老人家好,這個小醫生不行,不行的。”
被病人當麵這樣數落,劉淡淡雙頰漲的通紅,恨不得鑽到冰箱裡去。
“沐春醫生,我來做個證啊,我這位老姐妹說的事情不是假的,是真的,她真的聽到貓叫的聲音,每天晚上都有,現在她都已經沒有辦法好好睡覺了。這個內科的小醫生不相信她說的話,總是問她些彆的什麼,繞來繞去,藥吃了兩個禮拜了,一點用沒有,還讓要不然去看看五官科,說是是不是有耳鳴。”吳芳梅站在沐春旁邊好似一副醫生家屬的樣子。
吳芳梅這麼往旁邊一站,沐春隻能坐直了身體,接過病人的醫療保險卡和病例,翻到最新幾頁看了一遍。
病人名叫郝仙,年齡80,這過完年眼看就要81了,精神倒是還不錯,不像是夜夜睡不著覺的人。
老年人夜晚的睡眠時間本來也就相對短一些,不過他們很多都有午睡的習慣,有些老人午睡能睡三個小時,困了就睡的習慣養成之後,晚上睡眠時間少些倒也的確不是太影響白天的生活狀態。
80歲的郝仙看上去身體不錯,穿著也很得體,看起來非常乾淨,出門還精心打扮過一番,倒是有幾分知識分子家庭老學者的樣子。
從之前的病例記錄看,老太太健康方麵也沒有什麼大的狀況,就有些高血壓和慢性膽囊炎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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