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聖明!”群臣似是被這番話醍醐灌頂,胸中充滿了家國大義,紛紛高呼萬歲。
左相抬眼看著麵前的女帝,從這萬般熟悉的麵容中卻看出幾分陌生感,心中升起了些疑慮。但她還是不死心,又道“那陛下有何打算?”
“先從京城五萬駐軍中抽調三萬做援軍,再通知西部、南部的都督各派遣一萬精兵北上支援,死守盧州,拒不棄城投降。”
“陛下,臣請願做三軍統帥,向往常一樣掛帥出征,平定疆土,誓死守衛大燕的寸土江山!”右相說著抱拳單膝跪地,背影孤傲堅決。
女帝望著言辭懇切,跪立眼前的人,心中頗有感慨。
右相,名梁斐,本是女帝父君的族親,因父母早逝,女帝的父君就把她養在身邊,5歲時又做了女帝的伴讀,兩人感情親如姐妹。女帝的父君是先帝君後,出身江南梁氏,燕國的大將世家,外祖母即女帝父君的母親就是曾經的三軍統帥,掌握國家最高軍權。
外祖母戰死沙場後,梁氏擔心後繼無人,故把目光放在了年僅10歲的梁斐身上。從此,梁斐就接受了家族安排的軍事訓練,常常跟隨軍隊殺敵,見慣了金戈鐵馬,萬裡黃沙。
後來先帝忌憚梁氏的兵權,收回部分兵權的同時把兵權打散到四境八方。梁斐也被免去了統帥職位,入朝堂做了個閒官。後輔助女帝繼位有功,被封為右相。同左相一起位列帝王之下,百卿之上。
而對於一個習慣了戰場廝殺的鐵血將軍,麵對敵國入侵,怎會坐之不理,遑論賠錢求和?
然而,右相如果離開帝都,就如把一個極具分量的秤砣抽走了,那這看似平靜的朝堂怕是又會陷入權力旋渦中。
略一思忖,燕容玨道“右相曾為大燕立下汗馬功勞,朕感激不儘。但這次,朕希望你坐立帝都,做朕堅實的後背。”
“陛下!”右相抬眼,急切道。
“朕心意已決,”燕容玨打斷她,“朕聽聞你十年前曾收過一個弟子,她隨你出入沙場多次,這次那就讓她來吧。再者,”女帝頓了頓,嘴角向上勾了勾,“這次,我想親自來。”
“什麼?”女帝平靜的一句話如一道驚雷,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陛下的意思禦駕親征?
“陛下,萬萬不可,我國還未有帝王親自出征的先例。就算是激發士氣,犒勞三軍這也太過了。陛下萬金之軀,若有閃失,怕是會動搖國之根本!”右相急忙攔道,說著就要拜了下去。
朝中一些大臣見狀,也紛紛匍匐在地,勸女帝三思。
左相卻不為所動,隻是用一種審視和玩味的目光打量著女帝。
“朕隻有禦駕親征,才能鼓舞將士,而且朕在陣營中才能更快掌握戰場動態,及時做出戰略調整。大燕,確實需要好好打起精神了。”燕容玨道,“眾愛卿放心,朕會封鎖禦駕親征的消息,從京城出發到北疆後,朕就在營帳中坐鎮,不會有事的。”說完女帝看向一旁的左相。
“陛下說的是,”左相的笑掩在了眼角的尾紋裡,“那臣一定安排下去,為陛下湊夠軍餉,臣就在帝都恭候陛下凱旋歸來!”說著便拜了下去。
早朝下後,女帝留右相在禦書房商議。
“梁愛卿,這次你不能去盧州,你就留在帝都與羅曄周旋。我離開的這段時日,帝都一定不能亂。”茶案上青花龍紋杯中茶香四溢,嫋嫋白氣裹挾上女帝微顫的睫毛。
“微臣明白,微臣一定盯緊她,陛下就安心在前線打仗吧。”梁斐頓了頓,又道,“陛下,微臣認為此次雖有陛下親自坐鎮,但高甸實力強勁,不容小覷。不知陛下有何計謀?”
燕容玨的一雙明目隨著杯中浮沉的茶葉而流轉,道“高甸此番來勢洶洶,早在三月前就拿下了墨國三座城池,如今又來攻打我國。據朕看來,大墨也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朕這次,一定會證明給她看,證明給天下百姓看,大燕定會洗雪前恥!”
與此同時,左相府內。
“沒想到啊,曾經那個不受寵不問世事還風流紈絝的二皇女,居然想到去禦駕親征!本以為她當初隻是想當皇帝,所以在梁氏慫恿下弑母篡位,本以為掀不起什麼大風浪,我為了做做樣子,讓她過問一些政事,如果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我倒可以繼續執掌大權。”
“現在她突然搞這麼一出,還讓右相那死腦筋留在這拴著我,我真是沒想到啊!”一向穩重自持,在朝廷上翻雲覆雨的左相此時卻在自家書房裡暴躁地摔書。
“大人不必介意,依小人之見,陛下隻是年輕氣盛罷了。那就讓她出去耍耍威風,到時候灰頭土臉地回來以後怎會和您反著來?”她身旁的一個官員勸慰道。
“那倒也是。”左相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笑來,“二十不到的小丫頭片子能成什麼氣候?當年她母親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最後還不是奈何不了我。燕容玨,你想和我唱反調,還是太嫩了!”左相從鼻子中發出一聲冷哼。
“那是那是,大人就在帝都好好看戲吧。您可是陛下的嶽母呢,陛下再怎麼鬨也騎不到您頭上呀!”官員一臉諂媚。
“哈哈哈,”左相笑得張揚肆意,“這大燕大部分的地盤可是我羅氏的江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