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才出口,梁騏都顧不得看對方大帥的神色如何變幻了,忙對燕容玨道“大帥......”
都說夫妻、親人之間才會互贈平安符,你這是在調戲人家嗎?
後麵的話她沒敢說出口。原以為如今的陛下已轉了性子,看來戰場上足智多謀的燕容玨也是曾經風流倜儻的二公主,隻不過她現在才深刻體味到。
沒想到餘大帥卻是毫不在意話裡的意味,朗笑一聲,回道“那餘某榮幸至極。”說完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道,“我姓餘,單名一個修字。不知餘某可否得知大帥全名,這樣日後也方便向大帥討要不是?” 這次換做使者驚掉大牙了,這算是什麼答謝?餘大帥竟然也應下了?
燕容玨笑意漸濃,道“我姓梁,名喚心兒。那就這麼說定了。”說完回頭向梁騏示意了一下,梁騏會意,吹了一聲口哨,兩匹駿馬很快跑到了兩人跟前。
兩人轉身騎上馬,燕容玨回頭道“天也不早了,兩位還是儘早回去休息吧。戰事可用飛鴿傳書與我們。再會!”說完猛地一抽馬鞭,和梁騏往燕國駐紮地騎馬而去。
馬蹄聲漸遠,餘大帥注視著馬蹄消失的方向,目光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柔和,輕輕說了句“有趣。”
“大帥你說什麼?”使者疑惑地回頭望著他。
“沒什麼,回去吧。”說完提步往回走去。
接下來一個多月的時間內,燕、墨兩國又聯合了數十場戰役,雖然高甸不甘心於盧州之役中的慘敗,迅速整頓好軍隊裝備完糧草之後又迎麵而上,但是士氣卻低沉了許多。
燕、墨兩軍首戰大捷後士氣高漲,再加上默契的配合和機智的作戰策略,很快收複了失地,並追擊高甸騎兵直至草原腹地。
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高甸將領隻好舉白旗投降,三國約談後簽署和平協定,取消之前對燕、墨兩國的歲貢,並賠償了一定的金銀寶物,承諾五年之內再不來犯。
不過,有先前高甸毀約之鑒,燕、墨兩國都在與高甸交界的邊境地區派重兵把守。
至此,衛國戰爭算是以勝利結束。燕容玨和梁騏也率領剩餘的軍隊班師回朝。
“沒想到一直欺壓我們許多年的高甸也有戰敗投降的那一天,我們燕國真的很多年沒有打過這麼痛快的仗了。”梁騏騎著馬走在軍隊的最前方,對身旁同樣騎著馬的燕容玨感歎道。
入了冬的天哪怕晴空萬裡,吹來的風也冷的讓人打哆嗦。馬蹄踏過鋪了雪的路嘎吱作響,竟成了這枯燥的行軍之路的唯一持久不歇的聲音。
“古人雲‘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平,亡戰必危’。我國衛國之戰之所以勝利,不僅是順應民意,更仰仗於我國的精兵良器以及和墨國的合作。關鍵時刻,還得靠兵馬殺出一條血路才行。小小高甸騎兵,吾輩何須畏懼!”燕容玨回道。
梁騏讚同地附和道“大帥所言極是!”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試探著問道,“末將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大帥既然認為與墨國結盟於我國有利,為什麼不繼續和墨國聯盟下去,如今是戰時聯盟,那日後高甸再次來犯又當如何是好?”
燕容玨道“國與國的關係都由利益而生。如今我國與墨國友好,怎知來日不會因為利益相爭而互相仇視乃至兵戎相見?我國與高甸常常發生衝突,說不定來日也會因為共同利益而冰釋前嫌。”
“如今我國兵力尚足,高甸近些年暫時不會有太大風浪。我燕國,自是不需要什麼盟友。再說了,”燕容玨饒有趣味地一笑,又道,“朕可不想和那小傻子國主做盟友,萬一他身上真有什麼邪咒,我也跟著變傻了可怎麼辦?”
梁騏“......”
過了一會兒,梁騏又道“墨國如今是丞相餘清玦把持朝政,聽聞他文可治國,武可安邦,硬是把墨國原君主手中那個岌岌可危的國家治理成如今國力蒸蒸向上的局麵,百姓都稱讚他為‘有匪君子,明珠照世’。末將倒是認為如此人才能和我們合作,對我們來說定然如虎添翼。”
“看來梁將軍這些年和梁斐學到了不少東西。朕身為一國天子,能有你們這樣的良將才感到如虎添翼呢。”燕容玨笑著,驅馬靠近梁騏,拍了拍她的肩。
梁騏忙道“不敢不敢,陛下過獎了。”
“那餘清玦再怎麼好,也是彆人碗裡的肉。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若與我們合作,自然是有所圖謀,就如這次擊退高甸騎兵一樣。和聰明的人合作,難免會被人算計了去。”燕容玨道。
梁騏點了點頭。
“梁將軍昨晚休息的可好?”燕容玨目視著前方,平靜地問道。
梁騏被這句無頭無序的話打得怔了一瞬,還是如實回道“挺好的。謝大帥關心了。”
燕容玨自顧自地說道“世人都需要休息,為的是睜眼之後更加清醒。正如再繁盛的國家也需要及時調整國策以保長治久安,再強大的軍隊也需要精進裝備一樣。而有的人追求名利之心過切,隻一味不停地追名逐利,卻不會停下來看看腳下的路。而有的人恰恰停留在眼前的安樂榮華中,忘了居安思危的勸誡。所以這黃粱一夢,終歸是會消散的。”
這席話梁騏聽得似懂非懂,思忖片刻似乎覺得陛下在含沙射影,但對於上位者治國理政之道真琢磨不明白,隻得點頭道“大帥所言極是。”
過了一會兒,燕容玨又低聲道“如今我凱旋而歸,我倒是不介意親手打碎有些人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