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燕容玨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道,“淩華霜所謂的合作就是在地道中偷渡鐵礦石?而你,就是他的其中之一耳目?”
傾月心中暗自驚了驚,沒想到年紀輕輕看起來不著調的女扮男裝的人,竟然把地道的底細說了個大差不差,便抬眼定定望著燕容玨片刻,反問道“原來你已經猜到了?那你剛剛救我其實是為了更深地探查地道的秘密?”
燕容玨勾唇,眼底卻深邃一片,道“傾月公子果真聰明。我本就是商人,從不做不劃算的買賣。如今我既然救了你,你就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吧,權當報答。”
“若是我不願說或者說謊,你該如何?”傾月觀察著燕容玨的神色,道。
“那你就以身相許吧。總之你隻有這兩種選擇。”燕容玨乾脆道。
傾月“......那我選擇前者。若是姑娘的問題我難以回答,那我就不說好了,如何?”
“成交!”燕容玨道,“第一個問題,你既是淩華霜的耳目,為何身處青樓之中?”
傾月聞言眸色深了深,斂目,抿唇,沒有立即回答燕容玨的問題。
燕容玨等了片刻,知他不願回答,不想強求,便打算問第二個問題。
這時傾月開口了“也罷,告訴你也無妨。”他輕呼出一口氣,似是把過往苦痛都一筆帶過,“我本就是這裡的人。我無父無母,從小被青樓鴇父收養,習得琴棋書畫,猶擅琴。後來淩大人見我資質不錯,便讓人教我習武,在這群芳樓中作為她的耳目,為她聯絡四方權貴。”
“哦?你既為她辦事,她都不為你贖身?”燕容玨問道。
傾月的手不由得捏緊了衣服的一角,道“這不過是她為了牽製我的手段罷了。若我為自由身,怎會一心一意為她辦事?她要的不過是像我一樣身陷深淵,隻要給一縷陽光都會奮不顧身為她賣命的人。”
燕容玨不由得感歎這淩華霜真會拿捏人的短處,那在這偌大的陽州城中,是否還有許多像傾月一樣的人被迫為淩華霜賣命呢?
想到“賣命”,燕容玨忽然又想到那個花瓣狀的烙印,聯想到上兩個印有那塊烙印的人那不顧生死的模樣,便問道“為淩華霜賣命的人,是否如你一樣在後脖頸上印有同樣的花瓣狀的烙印?”說著眉眼深沉地凝視著傾月,一字一句地問道,“她究竟想圖謀什麼?她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傾月眼中閃過一抹痛色,不過又很快消逝了。他有些驚詫地望著燕容玨,不知她為何知道烙印的事,然後垂目搖頭道“恕我無可奉告。”
燕容玨猜他也不會說,就沒再追問下去。
這時,一旁許久不語的餘修開口問道“傾月公子,你武藝不低,為何你剛剛不出手防衛自己,反倒要自尋短見?”
餘修問出燕容玨心底的疑惑,兩人便看著他等待他的答複。
傾月聞言,慘然一笑,本來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聲調給人一種涼意“我的武功向來隻是為了執行任務,又不是為了保護自己。今日我若出手得罪了當地權貴,明日我麵臨的代價將會比失身、比死亡更嚴重。”
“哦?”燕容玨挑眉,質疑道,“對於一個死士來說,竟然還有比死亡更沉重的代價?莫不是傾月公子心中還有牽掛著的人,讓你寧願痛苦地活在這個世上?”
傾月身子顫了顫,像是被人擊中心臟一般疼得屈下筆直的脊背,右手不由自主握上了腰間懸掛著的玉佩,生怕被人奪走一般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