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質問我?”燕容瑾麵上抽了抽,雖然她眼上皺巴巴的眼皮基本覆蓋了她傾斜的雙眼,可還是能看出那雙眼珠在微微顫動。
“阿煊,我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嗎?”
燕容瑾溫潤的嗓音中帶著委屈,羅靜煊卻突然有些失控“建立在彆人痛苦上的將來,我寧願不要!”
說完轉身,迅速擦掉眼角漫出的淚水,跑出了院子。
一朵梅花恰好不好飄落至羅靜煊的肩頭。他直到出了大門才發現肩頭臥著一朵晶瑩又鮮妍的梅,那樣子,像極了初見時那人溫婉的笑意。
數十年光陰在腦中呼嘯而過,又逐漸模糊消散。
“阿瑾......”羅靜煊怔怔地拿下,置於手掌中端詳。半晌,他橫下心,使勁捏碎了那朵梅,往路邊一丟。
皇宮地牢中。
梁斐緩緩走近一處整潔如新的牢房,抬手揮退了看守的侍衛,沉默地望著裡麵的人。
牢中的餘清玦,仍身穿狩獵那日的藏青裘裝和馬革靴,端正地坐在一個吃飯用的小方桌前翻閱著一本泛黃的古籍。似乎外麵變天了都不會打擾到他一樣。
一貫的沉靜從容不可測。
梁斐看不清他的神色,唯看到他放在書頁上的手指小幅度顫動著。
緊了緊拳頭,梁斐終是喚出聲“餘丞相......這兩日在牢中過得,可好?”
眼下知道了當年真相,梁斐心中其實沒有多少憤懣。畢竟都過去快十年了,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經還是個鐵血將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雖然危險卻也純淨。可兜兜轉轉,命運還是讓她回歸了朝堂。
或許天意如此,她早就放下了。隻是麵對曾經的對手,總歸還是有些遺憾。
餘清玦轉過頭,一雙墨色的眸子望著她,頓了一瞬,平靜道“我知你來是為了陛下。”
梁斐這時才看清,餘清玦眼下烏青很重,眼中有縷縷血絲,臉色微白,唇角竟泛起一層白皮。這氣色,活像是哭了三天三夜的喪。
深深歎口氣,梁斐道“陛下情況......不太好。餘丞相,我知眼下事情還未全部查清就將你關押在此處實在......對不住。但是現在,我懇求你無論如何救陛下一命。至於條件,你隨便說。”
梁斐說著拱手單膝跪地。
餘清玦深深望了一眼梁斐,又轉過身看向牢房內唯一一處光亮,靜默很久。
此時氣氛安靜至極,梁斐甚至能聽到對方不太平穩的呼吸聲。就當她以為餘清玦不想答應,咬了咬唇,正欲說什麼,就聽他低沉的聲音自上方傳來
“我會去救陛下,至於條件,我之前就對陛下說過,無需她償還。”
梁斐聽後,喜出望外,忙道“謝餘丞相!你對陛下的恩情我們必當銘記在心。”隻是心下不禁疑惑餘清玦的真正目的。
若他真是給陛下下蠱之人,怎會輕易答應解毒?那他是另有圖謀還是真的被汙蔑陷害呢?若餘清玦真是無辜的,他為何又費儘心思研究這些蠱術?
餘清玦彎腰伸手扶起梁斐,神色卻是難得的肅穆。他一提下擺,單膝跪在梁斐麵前,眼神鄭重且決然
“餘某有一事,懇請梁丞相務必答應。”
梁斐又驚又莫名其妙,想扶起他,卻在他嚴肅的神情中收回了手。
“若我此番有何變故,還希望,梁丞相能看在餘某多少為燕國百姓做了些事的份上,不要對我國發兵。阿虞他......還是個孩子。請給他成長的時間吧。如此,餘某感激不儘。”
說著餘清玦就要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