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定是他對你說要保密的......”
“我其實並不知道他竟做出了這般犧牲,要是......罷了。”梁斐捂著胸口歎了口氣。她看著燕容玨這般頹靡不撅的樣子,又想到昨日梁騏所經之事,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真是命運捉弄人,情這一字,最難解。若眼下是個太平年代,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多情仇彆離。
“梁斐,我是不是,真的很冷血,很無情?”燕容玨眼角劃過一滴淚。
“陛下,”梁斐心中更是揪著痛,“何出此言呢?”
“您已經是一個很優秀的皇帝,在保全國家利益之下,還體現了您寬容的胸懷。無論是對之前刺殺你的傾陽,對羅曄,還是羅公子,您都給予了包容。您還時時牽掛著百姓的溫飽冷暖。沒有誰比您做得更好了。”
“至於對餘丞相,這都是為賊人所害,怨不得您。我想,餘丞相應當會理解的。”梁斐紅著眼勸慰道。
“梁姐姐,”燕容玨支起上半身,一把摟住了梁斐,頓了半晌,方道,“我把那半塊虎符,交給餘清玦了。”
梁斐怔住,後回摟住燕容玨,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又為她捋順了鬢角散亂的額發,緩緩道“陛下,我懂。”
無論是為無辜的百姓,還是為那人,梁斐都會堅定地維護燕容玨的意願。
燕容玨沉默許久,眼中逐漸發了狠“餘清玦所經曆的痛,百姓所遭受的苦,還有我大燕將士流出的血,我都會從撒於和燕容瑾身上討還!”
帳篷外的雪花簌簌地飛著,雖不及北方的鵝毛大雪,但仍然能細密地鋪滿乾枯的草地,擾得枯乾虯枝上沉睡的鳥撲騰亂飛。
天逐漸大亮起來,站在軍營前方的竹昔舉目遠眺,方看到自家公子越來越清晰的身影。
“公子,你終於回來了,”竹昔杵著木杖迎了上去,“你也真是的,她愛自己走回去就讓她自個走唄,你偏偏不放心還要一路尾隨她。她知道嗎?你呀,就愛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我真得把你對她的好,用個小本本專門記錄下來,免得那負心女又賴賬。”
竹昔愛操心的“毛病”又犯了,餘清玦微歎一口氣,若不是諒在竹昔左腿還瘸著仍眼巴巴地等待自己歸來,他真的想把禁足在帳篷裡好好磨煉一下性子。
“我不完全是為了她,順帶探了一下路,還解決了一個暗衛。”餘清玦從容地整理了一下衣衫,又道,“回去吧,莫要著涼了,對你的傷口不好。”
“什麼暗衛?”竹昔轉了轉眼珠,壓低聲音道,“你的意思是,她被人跟蹤了?”
不過竹昔想想覺得又在情理之中,畢竟敵軍那麼多人,而她堂堂一個女帝,居然流落到被守備軍綁架成為俘虜。若不是對方有人想陷害她,亦或是出了間諜,斷然不會那樣。
餘清玦微微搓撚著手指,眉宇不霽“燕國的朝堂之爭,曆來不太平。”
“她活該!”竹昔切齒道。
餘清玦瞥了他一眼,頗有深意道“竹昔,我倒是很好奇,你何時懂得蠱術的解法的?”
竹昔聞言,知道定是自己告訴了燕容玨公子為救她所做的犧牲,公子眼下來秋後算賬了。 他隻好訕笑道“猜的。”說著毫無底氣地垂下頭。
“你亂翻我的手劄,我罰你回墨都之後去整理藏書閣的所有書籍。”餘清玦說著,向前走去。
“啊?”竹昔癟下嘴,不服氣道,“公子,為什麼小皇帝進入你書房亂翻書你都沒罰他,偏偏就罰我?況且昨夜我看到女帝向你表白,你並沒有不開心呀?”
聞言餘清玦腳步一頓,他眼前忽然浮現出昨夜,燕容玨雙眸含淚,破碎哀婉的樣子,還有她說的一句句話,都像是鼓點錘擊在自己的心房上。每每回想起,都讓他整個人血液沸騰,酸甜交錯。
下意識地,餘清玦摸了摸衣兜中那半塊虎符,心中暗歎若是沒有兩國紛爭,他倒是可以如她所願,接受她的喜歡,橫豎自己真心都交出去了,還畏縮什麼呢?
可眼下,他不敢賭,也賭不起。他的身後,是萬千百姓和泱泱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