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還有比這更喪失的事情嗎?趙嫣容把臉蒙在毯子裡,心中一萬頭神獸奔騰呼嘯而過,將她踏成了一隻千創百孔的篩子。☆、27 【神說,要有光】曖昧不明的夢+贓物在長樂宮鬨得人仰馬翻的皇後娘娘終於回昭陽殿了。蔫蔫的,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殿內誰也不肯見。木蘭和丹楓自然明白娘娘這是遭受了怎樣的打擊,可是宮裡的人並不知道啊,或喜或憂或疑的,一下午不知多少人在殿門前打轉,隻想探得一絲半點的消息出來。沒跟著去長樂宮的白露纏著丹楓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後,兩個大宮女麵對麵坐著陷入了沉思。這種事……呃……真的是很超出她們的認知。原本瞧著皇上對皇後的態度已有了極大的改變,她們甚至想著,經過太後的胡攪蠻纏,指不定這冷戰多日的夫妻能有破冰的時候。可是這麼難得的春風化雨的好機會,生生就被……一場來得突然又“洶湧”的月事給破壞了。丹楓垂頭喪氣地跪坐著,對白露說“你不知道,皇上對咱們娘娘那樣上心。娘娘突然暈過去了之後,皇上一把就將娘娘抱起來了……我覺得就算是容妃暈過去他也不可能會親自抱人的。”白露一撇嘴“容妃娘娘那麼臭,皇上連見都不見怎麼可能伸手去抱!”丹楓怔了怔,想到自家主子給容妃賞的臭不可聞的膏藥就想笑“三個月呐,也不知道容妃娘娘要怎麼熬。”笑著笑著,丹楓的臉又垮了下來,長歎了一聲“娘娘運氣不好啊,怎麼偏就是來了月事,又被皇上碰到……那樣的不潔之物,皇上一定生氣了吧。”“是啊……”白露愁眉苦臉地趴在桌子上,“若不然,皇上這兩天就該來昭陽殿宿著了吧。”兩個大宮女天塌了似的表情在那兒為趙嫣容擔憂著,受了沉重打擊的皇後娘娘此時卻在埋頭大喝赤糖梗米粥。熱乎乎的粥喝下肚,下腹那種酸漲疼痛的感覺好了許多。木蘭將灌好的湯婆子給她塞到被子裡,又逼著她喝了太醫開的散寒暖宮的湯藥,扶著她躺了下來。“呃……”皇後兩隻手抓著被子頭,隻露出來一對大眼睛,亮晶晶如小鹿一般顯得有幾分可憐,“本宮以前也會疼暈過去嗎?”“很久沒有過了。”木蘭看著皇後現在這副樣子,原本還有點心酸、忐忑加懊喪的,被她這麼一眨巴眼睛,居然給眨巴沒了,“怕是前些日子風寒入骨,傷了身子吧。太醫也說了您是宮寒血淤之症,調理調理就能好轉,娘娘彆太擔心。”擔心當然是不怎麼擔心,就是月月來這個會這麼疼實在是要人老命。趙嫣容幽幽地歎了口氣。木蘭以為她還在煩惱“玷汙”了皇上一事,便開口勸慰道“娘娘您也彆想太多了,那事……那事隻是個意外。而且皇上也沒說什麼
……”就隻是一轉臉,蹭蹭蹭就自己個兒跑了,將皇後和一大幫子太監宮女扔在了長樂宮,最後還是皇後發話,讓人將她先抬到東暖閣,讓太醫診脈開醫之後,再回的昭陽殿。“皇上隻是被驚到了,他不會……不會……”木蘭這話就說不大下去。趙嫣容聽她這麼說,忍著疼笑了起來“你說他不會什麼?不會生氣?還是不會因此廢了我的後位?”“娘娘!”木蘭跺了跺腳。“哎呀你怕什麼,這本來就是小事兒,他又不是沒有過女人,哪個女人一個月裡沒那麼幾天?”趙嫣容揉了一把臉,原地滿血複活,“又不是十三四的小毛孩子,還矯情。”話雖這麼說,可是眼瞅著帝後感情升溫,這時候不趁熱打鐵,萬一這好不容易捂出來的熱乎勁又涼了怎麼辦?木蘭咬著手指苦思冥想,想著要怎麼能讓皇帝克服心理障礙,繼續對皇後熱乎起來。可是,娘娘身上這才來月事,也不能侍寢伴駕的,這要怎麼聯絡感情?還在煩惱著,就聽床上傳來細細的聲音“木蘭啊,你剛剛說的,皇上抱著本宮跑出來,看起來像是要哭的樣子,可是真的?”木蘭正自苦惱,也沒多想就點了點頭應聲“嗯哪。”“嘿嘿……”就聽見自己家娘娘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果然還是沒長大的孩子呢。”木蘭無語。皇上都二十二了,比您還大了四歲,您倆到底誰像沒長大的孩子呢!昨夜也沒怎麼睡,吃了粥,喝了藥,趙嫣容身上暖烘烘的,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先是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接著她就恍惚聽見有人低低說了一嗓子“要有光!”於是頭頂上泄出一線光明,越來越亮,將黑暗儘數驅散,映花了她的眼。那刺目的光亮漸漸轉淡,變成柔和的暖色,她就看見了遠遠的一闕宮階。高大挺拔的男人頭戴金冠,單手背在身後,一隻手高高舉著,似乎在迎著陽光端詳著什麼。他的麵容一點一點明晰清楚,像是染上了片片碎金,俊美,高貴,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王霸之氣。趙嫣容打了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真是見鬼了!從夢中驚醒的皇後拿手按著自己起伏不安的胸口,那裡傳來一絲曖昧不明的悸動。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從混沌不明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並且再三對自己說,美人紅顏皆枯骨,你千萬彆被李睿的美色迷昏了頭。如此在心中說了三回,覺得心跳得沒那麼快了,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自己坐起來,張口呼喚守在外間的木蘭。直喚了兩回,木蘭才匆匆進來,臉上還帶著毫不掩飾的喜氣。“你怎麼了?”趙嫣容沒太在意,隻隨口問了聲就急急地說,“快扶我起來,我要去淨房……”木蘭嘴張了張,還是先去扶皇後。從床上一下來,趙嫣容就覺得一股熱流“
嘩啦”……奔湧而出。她快哭出來了,這悲摧的,沒有姨媽巾的世界,簡直沒法兒過了!都說來大姨媽的女人感情脆弱又敏感,可換到趙嫣容這兒,她隻覺得心情暴躁,很想揪個人來幾個過肩摔發泄一下胸中的鬱悶。好不容易清理完了換了身衣裳,趙嫣容覺得血槽都流空了一半,在木蘭的攙扶下,她氣息奄奄地爬上了床,這才發現,外頭天光已暗。“我睡了很久嗎?”“娘娘太累了,正該好好歇著。”木蘭幫她掖了掖被角,“您要不要用點什麼?”趙嫣容拍拍她的手背“你也去歇著吧,昨兒晚上你也沒怎麼睡,換白露過來伺候就行了。”木蘭跪坐在她床前,一點也看不出疲態“娘娘,奴婢正要說呢,德寶公公來了,要見您,現在還在外頭候著呢。”德寶公公,那是誰?趙嫣容怔了怔,方想起來德寶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太監。“他來做什麼?”趙嫣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又想想,自己這不病著呢嘛,似乎也不用這麼注意儀表,氣色太好說不定皇帝還不會高興……“請他進來。”反正不會是什麼壞事,不然木蘭也不能笑成那副模樣,不睡覺都那麼精神。德寶微彎著身,懷裡抱著一隻金絲楠木盒子,小心翼翼地像是捧著國璽,臉上緊緊繃著。“公公請坐。”趙嫣容對他笑著點了點頭,“本宮身上不適,你也不算外人,就不理那些虛套路了。木蘭,給公公上盞好茶來。”德寶抱著那盒子躬身行了禮,說“娘娘您歇著,奴婢就是來幫皇上傳個話兒。”說著,他將手上的盒子遞給木蘭,“小心著些,這是皇上讓奴婢給皇後送來的。”這麼鄭重其事的,能是什麼?趙嫣容接過來,打開式樣古樸的盒蓋子“……”金燦燦的鳳凰,白潤潤的靈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