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儘頭正是握著魚龍劍,抿緊嘴唇,神色倔強的阿飛,他的劍上正在滴血,腳邊躺著一具黑衣屍體,屍體怒瞪雙眼,死不瞑目。
阿飛原本緊皺著眉頭,但望向滿江雪時眉目便舒展了,手中的長劍也垂下了劍尖,淡淡道:“我在梅林中望見他與一個白衣的人說話,突然他撲來要殺我,我不想死,便殺了他。”
他話音未落,旁邊已有人冷冷道:“你可知道這人是誰?他是‘兵器譜’上第十名,‘青魔手’伊哭的弟子丘獨!”
阿飛:“有這樣的弟子,想必師父也不怎麼厲害。”
喔,典型的殺了徒弟來師父,殺了師父來太師父,起點經常搞這一套,剛才滿江雪還碰上過,習以為常了。
她豎起手掌,還要再嗬斥阿飛的武林人士便噤聲不語。
滿江雪唇角微揚:“丘獨可被龍莊主請來除掉梅花盜了?”
一直冷眼旁觀的龍嘯雲聽見自己的名字,忙道:“並無此事!丘獨乃是邪道人士,我怎會邀請這樣的人來呢?豈非玷汙了眾位武林俠客的名譽?”
“既然沒有邀請,便是不請自來的惡客了,死就死了。丘獨一定有什麼秘密不願被人知道,所以不分青紅皂白,就想將阿飛殺了滅口。”滿江雪淡淡道,“阿飛是我的人,他殺了人便是我殺了人,若伊哭真要前來,那就是我們的事,與你們不相乾。”
阿飛聞言,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他笑的時候,是眼睛先笑,然後笑意就緩緩自眼睛裡擴散,最後到達他的嘴,就仿佛冰雪緩緩在溶化。
他終於知道,很多時候,欠了人情債也不可怕。
也許這並非是債,而是溫暖的關心。
有什麼事情能比自己相信的人也相信自己更美好?
人有時是需要這樣的信任才能活下去的,哪怕身處再艱難困苦的絕望環境之中,隻要有信賴的人站在自己身邊,便會頑強地堅持下去。
——換而言之,若是被信賴之人背叛,不知道該有多麼痛苦、多麼哀慟。
眾人麵麵相覷,滿江雪都這樣說了,他們也再沒什麼話可講。
滿江雪卻不打算就此結束,道:“你說有個白衣人與丘獨說話,今日眾人誰穿了白衣?”
白衣易臟,又顯眼醒目,老江湖從不穿這個顏色,遊龍生也不穿,他出身高貴,向來錦衣華服,光彩奪目,看不上白色這樣素淡的色彩。
但眾人雖然不說,卻已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向來隻穿白衣,裙擺蹁躚的人。
遊龍生率先惱了:“林姑娘怎麼會和丘獨這樣的人有關係?那小子說他見到了兩人談話,他說的就是對的麼?我看他滿口謊言!”
滿江雪點頭道:“原來是林姑娘身穿白衣。”
“……”遊龍生不說話了。
不相信無所謂,很多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轉的,先種個種子再說,日後種子會生根發芽還是腐爛生蟲,就看未來了。
滿江雪悠然笑道:“何必這麼著急?我又沒說什麼。林姑娘興許是被這惡棍脅迫了,一切相安無事便好。諸位,今日還要小心梅花盜呢!我們晚間行動,一切如秦重時一樣,就由我去林姑娘房中候著吧。”
眾人沒有異議,滿江雪再與其他人策劃兩句,敲定計劃,又道:“聽聞令郎正在與李尋歡學武,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龍嘯雲:“正在竹苑居,仆從會帶尊主過去。”
滿江雪:“多謝龍莊主。”
客套完畢,滿江雪帶著阿飛大搖大擺地離開,去找李尋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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