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清光將椅子擺回原位,“怎麼了?”
當扈伸手指了指後院:“你們晚上應該沒吃飯,我剛做了點,已經放樹下了。”
當扈不提裴清光還覺不出餓來,但眼下當扈話音剛落,裴清光的肚子就叫了起來,顯然也是在抗議裴清光的絕食式工作方法。
“當當,你可真是我的菩薩。”裴清光發自內心真誠讚美,快步朝後院走去,路上還不忘順手牽著孟流景的衣袖把他也一同帶過去。
當扈準備的菜式總是固定的醬肉、炒青菜、炒雞蛋,雖然看上去簡陋了些,但對於當扈而言,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高廚藝水平。
裴清光從小就不愛吃飯,縈風最初還會勸她多吃些,後來時間久了,縈風便也不再堅持,在她看來,裴清光那麼大個人總不會被餓死。但當扈不一樣,自從當扈來了酒館,無論裴清光多晚回來,都能看到強撐著不讓自己睡過去的當扈,和他在廚房裡一早備好的夜宵。
“修梧有時候和當當有點像,”裴清光坐在樹下的桌旁吃了兩口,抬眼望向廚房的方向,雖然隔著門簾看不到裡麵的身影,但她知道當扈現在肯定拎著塊抹布正打掃著灶台,“他們身上都有點傻乎乎的憨厚。”
“我剛認識修梧的時候,他和當扈幾乎一模一樣,”孟流景的筷子對準了醬肉,“但修梧畢竟是族長,他身上扛著的責任迫使他不得不變成現在的樣子。”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路要走,妖也一樣。
裴清光知道孟流景還有話要說,於是放下了筷子安靜地等待他的下文。
孟流景果然又開口:“修梧是我帶大的,是讓我感到驕傲的作品,可當我見到當扈以後,我想過很多次,是不是我的方式有點問題,是不是修梧也可以活得輕鬆一點……”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歉意,裴清光拿起筷子往他碗裡夾了塊醬肉,輕聲道:“在人類社會有兩種難得,一種是能在大人的世界做一個小孩,就像當扈那樣,還有一種就是像修梧那樣,在大人的世界保有一個小孩的自己。”
在裴清光看來,孟流景做的已經很好了,他年少便失去族人,一個人在世間摸爬滾打成長起來